柳逐阳话讲的太多, 口渴了。暗恼这满屋子没一个眼神好的, 也不为他倒杯茶。应对小组的长官见他不再吭声,明白他的话已经说完,抱走他的电脑去隔壁房间商量作战细节去了。只有小成没跟去, 傻傻地站着瞧他如同瞧一个陌生人。
起床后洗了个热水澡, 通体舒畅。柳逐阳抚摸着湿头发, 走回到卧室一看,小成还傻站着。悄声溜到他旁边对准他的小腿就是一脚。
小成身体反应还在, 立即闪开了, 搓着双手涎着脸问:“三少, 对上芾先生, 您一点也不紧张?”
“去!有什么好紧张的,姓芾的又不在眼前。别告诉我,你怕他怕得要死。”
“怎么可能会怕他?!”小成豪气地摆摆手,故意忽略三少鄙视他的目光。他眼珠一转,笑道:“您也饿了,我去端些吃的过来。”
柳逐阳进了旁边的小间客房, 小猴子窝在床上睡得香, 不知做了什么好梦, 咧嘴在笑, 流出来的口水沾湿了枕头。负责保护他的人坐在另一张床上翻看小猴子那像砖块似的书, 见他进来, 放下书站起来行军礼。
“等我们离开立即弄醒他, 直接送他去机场。”柳逐阳晓得小猴子是块不怕死的牛皮糖, 就算跟他说清事情严重,好奇心重的他也非得插上一脚不可,不送走他担心会节外生枝。
“是!”
柳逐阳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外望,天色阴暗,乌云密布,看样子,很快会下大雨。雨会比预期下得早,他皱起眉头有些心烦。
小成回屋,除了餐点还带来大堆武品,讨好地对柳逐阳说:“三少,挑您顺眼的带在身上。”没想到他的好心苦心只迎来柳三少看白痴的目光。
“笨蛋!你嫌我命长啊。在芾先生面前露武器,等着脑袋搬家?别说我,你也不能带!除非你觉得自己动手比他更快更准。如果真那样,周正也不会倒霉。”
小成苦笑,这道理他何尝不懂?不带点趁手的家伙在身上,总觉得赤身裸体如同婴儿,连万分之一的胜算也没有。
应对小组那边准备就绪,先出发了一部分人,剩下跟去学校的排排站,等三少换衣服。他们第一次见识一个男人换衣服需要半个小时,等得有些不耐烦,又不好意思催,只盯着小成看。小成知道三少的德性,摸了摸搭在手臂上三少的大衣,无可奈何地垂头看脚尖。
三少总算出来了!众人齐齐傻眼,这算啥?头发闪光,脸蛋发光,衣服也光鲜得炫人眼,那步伐像是踩在红地毯上。喂,他们是要去搏命,不是去好莱坞参加奥斯卡颁奖典礼!
“走!”柳逐阳等小成踮起脚尖给他披上大衣后,昂头挺胸大步走了出去。
跟在他身后的小成暗自心惊:今天的三少格外不一样,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还的豪气!这样的他令人折服,想必他没有把握,只准备豁出一条命!
三少是莽撞的人吗?小成迷惑了。今天格外用心一观察,发现不少以前被自己忽略的地方——他的站姿,他行走时身体的摆幅,他脸上的表情,都在无形中牵引他人的视线……原来三少有懂得怎样才能吸引他人眼球的本事。今天,三少脸上一直挂着微笑,这微笑不带半点傲慢,很绅士很有教养。走进学校,认识的不认识的照点就点头致意,没过多久,他身边就聚集了一群人。除了自己这伙,这些陌生人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成明白了,三少弄些普通人在身边,就是揪准芾先生不对一般人动手的原则来保护自己。如果三少推测正确,芾先生最主要的目标是齐长官,绝对不会在自己藏身的公共场所提前杀人掳人,三少只要不落单就没危险。
进了研究室,经过长达三个半小时的漫长讨论,一直老实坐在窗边旁听的三少在推到他面前的文件上签字画押,为此行划上句号。
雨天,天黑得比往常要早。
走到门口,柳逐阳非常热情地握着合作人的双手,操着半生不熟的德语道:“Danke, Ich bin heute Abend nach Berlin zurück (谢谢,我今晚回柏林)。”
小成心惊,三少一定发觉芾先生就在附近!在哪儿?他身体僵硬,不敢东张西望引起芾先生的警惕。
“伞!”柳逐阳轻踢了他一脚。
芾先生不会在学校里动手!小成醒悟,连忙撑起手里的伞为他遮雨。
上了车,柳逐阳拂去沾在衣服上的雨水,随即闭上眼睛不理人。他没赶自己走,小成已经知足了,安份地按约定在前面岔道跟应对小组成员告别拐去另一条大道。
车开了二十几分钟,柳逐阳突然睁开眼睛,喝道:“停车!”
路边,一位大着肚子的本地孕妇艰难地撑着雨伞拦计程车,三少冒着大雨冲下去,扶孕妇上车坐好,拿了雨伞对小成命令道:“送她去医院!”
“三少!”小成不干,拖着三少要他上车。
柳逐阳附耳对他低语:“有这女人在能保住你我的小命!”他推开小成,目送小成不甘愿地载走孕妇,转身独自撑着雨伞慢慢在街道上行走。
这沉浸在雨夜里欧洲城市,店铺都关了门,行人稀少。缓步慢行,细细感受那份冷清,别有一番很放松很美好的感觉——可惜此刻的柳逐阳,虽然在缓行,心境却完全相反。他走进灯光昏暗的巷子,突然停步转过身对着空无一人的巷口说:“鬼鬼祟祟的胆小鬼!有种露个面,别藏头缩尾当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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