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宁接过画像, 认出此人就是汪武奇。他没开口说话, 拍了拍蔡锦志的肩膀,没心情开解对方的不安。他心里明白自己没有立场责备蔡锦志。以当时的情况判断, 有良知的军人不可能无视普通百姓的财产被抢夺而不顾。要怨也只能怨自己,不该把熟知逐阳行为模式更机灵更能干的小成调开。
107解了蔡锦志的围,对他使了个眼色, 两人走到一边交换已知的情报。
齐宁上了逐阳坐过的那部车, 坐下,拿起逐阳那随意被丢弃在车厢里的白衬衣罩在脸上。衬衣上还遗留着逐阳的体香味——真是讽刺啊,出门前的逐阳兴高采烈, 为突然降临的好运沾沾自喜……齐宁的手恶狠狠地揉搓着逐阳的衬衣, 仿佛它就是站在面前的敌人。
噫?衬衣口袋除了手帕还另有点什么……口袋里胡乱塞了张纸条, 上面潦草写着:“齐宁,有胆来收尸吗?”
“汪武奇!”齐宁的脸可怕地扭成一团, 用力咀嚼着这个名字。旋即, 他面部肌肉松懈下来,脸上挂着令人齿冷的微笑。
他把纸团揉成一团捏在手里走下车, 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坚定地迈步朝前走。
“齐长官!”107和蔡锦志追过去跟在他身后。
齐宁蓦然回头, 平静地说:“别跟过来。对方单挑,我应战。”他把手上的纸团丢给了107,
“你们先去北京, 不用等我们。”
107和蔡锦志交换担忧的眼神, 习惯服从命令的他们没有挪动前进的脚步。
五彩华灯辉映城市的夜, 只有齐宁形影相吊,落寞地行走着,他不停地穿越大街小巷,似乎是漫无目的地消耗双腿剩余的力量。他没有东张西望观察周围的环境,走着走着,他闪身融入喧闹夜市的悠闲人群中。他进了家专售运动服的店子,店里没客人,闲着无事的女服务迎上前,热心咨询他想要什么牌子的运动服。
齐宁不急不忙地一件件挑,顺眼的一一拿在手上,挑齐了几套,自顾自的走进更衣间。
“老主顾?”女服务员见他一副熟门熟路的派头,伏在柜台上好奇地咨询坐在柜台后涂涂腥红指甲油的老板娘。
老板娘抬头扫了她一眼,张开艳丽的红唇冷冷地说:“很闲?到门口吆喝去!”
女服务员讨了个没趣,缩了缩脖子跑去店门口当门神。
老板娘等她离开,跳起来闪到更衣间门口,低声说:“您要的东西在档板下。情报确认,目标在东里薇翠园,防守极其严密,无法进入薇翠园范围的一里之内。”
更衣室里的齐宁开口问:“傍晚,那边有什么异状?”
老板娘说:“有救护车出入。”
“病得很重?”
“富贵病,听说要换血。”
“去安排接应。”
“是。”
那人进入更衣间半小时还没出来,不停看手表的女服务员感到奇怪,蹭到更衣间门口,假装不小心推了门。往里一瞧,目瞪口呆,里面根本没有人,连忙走进去清点衣服,数一数,还好,一件没少。人去哪里了呢?一直守在门口的她根本没见人出去,据她所知店里没有后门。女服务员立即告诉正在吃冰的老板娘。
老板娘望着天花板翻白眼,冷淡地说:“管他是不是长翅膀飞了,我们又没丢东西,没损失,理那么多干嘛?小妹啊,要用心眼去学生存之道,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别说。”
“这啥跟啥?算啥子……”女服务员独个儿嘀咕个不停。
头昏沉沉,四肢软绵绵的,身体好象浸泡在冷水里,该死的难受!柳逐阳努力睁开眼睛,吓了一跳,该死,他还真是泡在液体里的,只有脑袋下垫了东西,头露在水面外。他被装在类似棺材的玻璃缸里,衣服也没穿——难道要把当水栖动物养?
他扇动鼻子嗅了嗅,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儿。
他转动逐渐变得灵活的脖子,四周没人。看起来只是间普通的房间,有组合沙发,有桌有椅。室内以白色为主调,配着深蓝、淡蓝,色感跟老六的兴趣有点相似。他张嘴欲骂,发现舌头麻木,喉咙干哑说不出话来。嘴里有股怪怪的苦涩味,好象含过苦苦的药丸。
他恼火地闭上眼睛,动了动四肢,可以动,只是反应迟钝显得僵硬。
不甘心束手无策,睁开眼睛,努力移动手指,抬起手腕……等他双臂搭上玻璃缸沿花费了不少时间。他的努力没有白费,靠双臂恢复的一点力量支撑起上身,坐了起来。停竭了一会儿,腰腿的力气也恢复了一点。
妈的!玻璃缸居然放在桌子上!桌子上还排列着一堆试管和烧瓶,还有显微镜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怪东西。
难道被当成白老鼠搞研究?
他翻出玻璃缸,蜷缩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会儿,目标对准沙发上的一件蓝白条子的病号袍。他的身材是不错,但也不能免费展示给不相干的人看,披件东西在身上,胆气要足一些。
终于能摇摇晃晃站起来,走了几步,要倒。他对准沙发往前一扑,哈,抓到袍子了。嗯,还算干净,是新的。
他立即把病号袍披上,双手还没伸出袖子里,先把衣带系上。
放松身心,斜靠着沙发等力气一点一点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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