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接过名帖,只觉入手生香,似乎这名帖也是由朵朵花瓣做成。请帖上写着端端正正的三个大字,“苏梦香”。
“苏梦香?”云飞竭力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结果确定自己并不识得此人。翻来名帖,里面用蝇头小楷写道,“梦香久闻云飞公子大名,得知公子近日所做之事,更是仰慕无以。今有一事相求,烦请公子来醉香居一叙。苏梦香敬上。”
“云郎,何事?”不知何事聂小倩挑选完香料,来到云飞身旁。云飞将名帖递给她。聂小倩看后笑道,“既然这位苏小姐诚心来求你,我们便去上一趟又何妨。”
“好!”当下云飞再不犹豫,命两女在前方带路,自己携了聂小倩坐在马车上,缓缓而行。
马车行的极慢,沿着西京城中的河畔缓缓而行。云飞俊朗,聂小倩貌美不凡,惹得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们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悄声议论,这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出来赏秋景。
大约行了一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起来。西京城中的夜晚生活却是极为繁华,并无宵禁,街上灯火通明,张灯结彩,这夜市却是比白日的集市更加热闹。
马车七拐八拐,拐到一栋富丽堂皇的彩楼前。彩楼之前人声鼎沸,各色人等来来往往,莺声燕语,一个看着有四十余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正在楼前迎着客。
楼前两尊硕大的石狮,张牙舞爪,极具威势。楼前一块大大的匾额,写着“醉香居”三个鎏金大字。
聂小倩抬眼望了下彩楼前的景象,脸上马上阴沉了下来。无他,这富丽堂皇的彩楼,却是一座青楼。
“两位姑娘,带我们来到这青楼,是何道理?云郎,我们走吧。”看到那些涂脂抹粉正要做皮肉生意的姑娘们,聂小倩便感觉一阵厌恶。
“小倩,先不忙。”云飞轻轻制止了聂小倩。虽然醉香居前人来人往,他却能敏锐的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从里面直偷而出,想来那什么苏梦香必然在其中了。
“这醉香居门外的两尊石狮同郭北县的一样,也是两头货真价实的辟邪兽,看来这醉香居不是普通的妓院那么简单。”
听云飞一说,聂小倩也注意到了,遂默默点头,不再言语。
“云公子大驾光临,实在蓬荜生辉。”正在门口接客的老鸨望见云飞,眼前一亮,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上来,笑颜如花,“梦香姑娘早吩咐下来了,老身等待已久。云公子,聂姑娘,还请随我上来吧?”
云飞和聂小倩对望一眼,缓缓踏入了醉香居。一路上灯火通明,无数士子,书生,进进出出,靡靡之声不绝于耳。对于这一幕,云飞却是早见识过了。当日他钻入书中世界,替颜如玉毁去禁锢她的枷锁,此刻回忆起来,恍如隔世。
醉香居占地极广,老鸨领着云飞二人先跨入大门,走进大厅之中,再穿过大厅,走上一条长长的连廊。连廊旁栽种着绿树,旁有亭台阁榭、假山喷泉,倒极为雅致,清净无比,大厅中的声音一丝一毫也传不进来。
“梦香姑娘好静,听不得俗人叨扰,是以自己住在这后院之中。”老鸨身形袅袅娜娜,如一阵轻烟般,云飞望着,心中一动,“这老鸨也身有法力,而且至少是炼气化神初期,要小心行事。”
走了大约一千步,来到一座小楼之前。小楼有三层,花香渗人,三楼隐隐露出一丝亮光。
“云公子、聂姑娘,梦香姑娘在等着两位,我就不打扰了。”说完,老鸨如一阵轻烟般退后。
云飞牵着聂小倩的手走到小楼前,却发现这楼并无门,以云飞的实力,纵越上三楼是一点问题也无,但这副形象却是不大好,不由得犹豫了一下。
“佳客到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一阵清朗的笑声传来,如银铃一般。随着笑声,朵朵花瓣从三楼飘下,化为一道五彩斑斓的花瓣楼梯,铺在云飞脚下。
“两位请上来相叙。”云飞踏上这道花瓣楼梯,只觉软绵绵,暗提起浩然正气,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走到三楼之上,眼前陡然一亮。
偌大一个房间内,点燃了四根粗如儿臂的蜡烛,分立在房间四角。充斥在房间里的,却是各式各样的花朵。玫瑰、牡丹、杜鹃、百合、菊花、夜来香……种种不同时令不同秉性的花朵奇迹般的同时在这斗室内争奇斗艳,花香袭人。
在这花丛中,端坐着一名清丽女子。女子身穿杏红衣衫,秀发在头顶盘了一个发髻,睫毛长长,脸蛋尖尖,秀目含情,身材瘦削,说不出的清雅,说不出的秀气,仿佛这天地的灵秀之气都被她自己占了,衬得身旁的百花也黯然失色。
琴儿和萧儿一持瑶琴一持洞箫分立女子左右,望见云飞进来,两女冲云飞点头一笑,便不再说话。
“小女子苏梦香,听闻公子今日来到西京城,特备下薄酒,两位,请。”自称苏梦香的女子微微一笑,声音说不出的动人,如黄莺百灵。她手一挥,一桌香气扑鼻的饭菜出现在身前的桌上。苏梦香嘴角含笑,拎起桌上酒壶,浅浅的斟了三杯。
“谢苏姑娘款待。”云飞拱拱手,拉着聂小倩入座。“我是个爽快人,喜欢开门见山,这酒席就不吃了。”云飞单刀直入,“我很好奇,我们刚入西京城,苏姑娘就知道了,而且对我之前做的事,似乎都有了解。云飞只是一个无名之辈,不知道苏姑娘如此关注在下,是何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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