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赵立的守军一下子就从楚州府的百姓中招募了三千了男丁,这可让赵立喜忧参半了。喜的是守军中有了三千充满对金人愤恨的新生力量,忧的是城中的粮草只够吃五天了。百姓们没有了城里的河水鱼虾吃食,日子就变得越发的难捱了。城里的河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要是楚州府中的军民饮用就会有人中毒身亡,而流出了内城的河水金人饮用就平安无事。城中有些人说是水里被下了降头,人不能一日无水,无奈之下才从内城里打井取水。
赵立这回是真的像伍子胥一样了,原来急白的头发在一夜之中是全白了。绞尽脑汁后他在城里规定了两条军纪:“第一,将城中军粮按户发放到楚州府每户家中,每户人家只有三两糙米杂粮。第二,军中吃食军粮减半,若是有发生兵士抢百姓口粮的立斩不赦。”
赵立的军令一出,城中的百姓无不感激涕零。每户人家的三两糙米杂粮熬成粥也能勉度过几日了,减少军粮补给百姓这规定一出来,令伙夫老马可为难死了。只有平常粮饷的一半,巧妇亦难无米之炊啊。守军打金人没有饭吃还哪里有力气去拼杀嘛,老马想了很久将原来的三顿饭改成了一顿干饭一顿稀粥,可是就这样军中的粮草只能有几天可用……
完颜昌似乎对宋军的困境了如指掌,每天日上三杆后就点齐降军去攻城。守城军士们已经没有弓箭来回击金人了,捡起城里的石头在砸向金军。完颜昌只要射伤百余人后就鸣号退兵,弄得守军只有挨打的份没有还手的机会。城头上的赵立因为饥饿的缘故,脸都浮肿了一圈。看着完颜昌命令降兵退到离城门百步远的地方开始埋锅造饭,城头上的宋兵望着金军的白米眼睛都绿了……
人是铁饭是刚,一顿不吃饿的慌。赵立看着城下金人猖獗的的样子,再想想自己手下的兵士只能喝稀薄如汤的米粥时,悲伤之心油然而生。金人的攻心战比强攻城池更具杀伤力,宋兵的斗志被无形的瓦解了,霎时间兵士的怨言四下而起。接连三日,金兵围在城外斡离叫完颜昌不向楚州府攻城,反而是在战场上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宋兵每日之中连唯一的糙米杂粮饭都指望不上了,喝着米汤食不饱腹有许多的兵士当场就饿的昏迷了过去。赵立叹了一口气,转身下了城头……
伙夫老马正在井中取了半瓢水涮锅,老马把涮完锅的水倒在瓷碗里刚想喝却被赵立看到了。赵立心惊道:“老马,你每日就吃这个?”
老马惶恐的说道:“大将军,你怎么来了?我……我……我看这锅里还有些米星子,合着井水还能吃哩。”
赵立在伙房中打听到老马不舍得吃,这几天来就一直喝着涮锅水充饥。赵立摆手示意老马坐下,犹豫再三后才说道:“老马,现在军中粮草严重不足。我想……把城里的……战马给杀了,分肉于军士百姓活命,等捱过了这阵子……以后的事只能以后再说了。”老马默不作声的看着赵立,久久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楚州府内城马棚里一共就有那么百来匹战马,内城中菱草茂盛战马倒也是不曾挨饿,膘肥体壮威风凛凛站立于马棚里。战马都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在沙场上一匹忠实的战马会自始至终守护在主人的身边。在战马眼里赵立的到来就是要让他们去驰骋疆场了,啾啾的嘶吼个不停。
马倌急忙过来向赵立行礼,赵立告诉马倌了实情。马倌在马棚摸摸这匹的马头,抚了抚那匹的马背仿佛是在向它们送别。马倌也知道楚州府上万百姓每天都有人被活活饿昏,如今能救城中百姓的只要这些战马了……
伙夫老马难过的叹了一口气,从马倌手里牵过了三匹战马。赵立解下了将军长袍披,撕成了布条蒙在了战马的瞳眼上,轻轻的拍着马背出了马棚。城中有不少兵士看见赵马和伙夫牵着三匹头上披着将军袍的战马走出了兵营,内城街上的百姓也不知道赵立要干嘛,饿的脚下打着虚浮跟了赵立一直到了城中空旷地上。
赵立对着城中百姓喊道:“楚州府粮草已尽,今日只有杀马取肉以度难关。愿苍天佑我大宋千秋万世,佑我楚州府城中百姓。杀马!”
伙夫老马抽出腰刀,默默的为战马超度了几句。神情肃静的扬起腰刀,走到了一匹战马面前。吞咽了下喝道:“宁做太平狗,不做乱世人。我会让你们没有痛苦的死去的,只求你们来世投胎千万不要再历经此劫了!”说着话,伙夫老马闭上了眼睛,一刀劈断了马颈动脉。战马惨声嘶鸣了几声就轰然倒下了,滚烫的马血激射迸出喷洒开来,染红了一大片的黄土……
其余的两匹战马听见了同伴的哀鸣声,纷纷的屈跪下前腿。包裹在马眼睛上战袍立即被湿成了一团,周围的百姓和城头的守军都看见了这一幕。有不少人在偷偷擦拭着眼泪,伙夫老马握紧了还在滴滴答答流血的腰刀,再也下不去手了,微微颤颤的说道:“大……大将军,这……这……这两匹马都这么可怜了,我看就不要再杀它们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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