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贵妃?”柳生明异常不解,还找华贵妃做什么?
街上车水马龙,行人接踵摩肩,孟奇背负双手,缓步往前,仿佛在自家庭院信步,空旷已极,来往之人到了他身边总会下意识主动闪开:“陇南张氏确实有问题,但事情也确实有点巧合。”
“巧合?他们杀人灭口刚好被我们碰上?”柳生明落后半步,仿佛长随。
孟奇望着远处皇宫建筑,状似随意道:“若真是张氏灭口大内总管冯征,不觉得他们犯下好几个错误吗?”
柳生明位列八大神捕多年,破案的经验虽然比不上孟奇看过的侦探小说和漫画多,但也委实不少,略一沉吟道:“第一轮调查已基本认定皇上乃采补反噬而暴毙,若非司马总捕头失踪,局势紧张,冯征早就被放了出来,所以,对他的看管并不算严,以陇南张氏和平津崔氏对大内年复一年的渗透,多的是办法将他杀掉,然后让死士自尽,断掉一切线索,何苦大张旗鼓提到家中审问?”
“审问也就罢了,途中下手都能洗清嫌疑,为什么非得在自己家中,还恰好被总捕头您撞上?”
“当然,不排除张氏反其道而行之,刻意用这种漏洞百出的灭口行动来彰显无辜,但牵扯出那位乘马车逃走的神秘宾客时,张百里确实很震动,甚至想以自身之死换取密探的灭口,显然关系重大,弄到这种地步,不像是顶尖世家的行事风格,除非真的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孟奇微微一笑:“不愧是以头脑著称的紫鹏神捕,张氏还以跋扈为借口,掩盖为什么要提出冯征审问之事,而且他们刚提走冯征不足半个时辰,某就从华贵妃那里领悟关键,找到新的线索,找上门去,这不恰好?半个时辰内,有太多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灭口并消弭一切痕迹,结果却在某登门时才动手,逼得崔清羽亲自出面遮掩,这不恰好?”
冯征的死亡时间从尸体可以直接判断,大概就是孟奇登临张府前后一点。
“一个恰好正常,两个三个就肯定是安排好,嘿,陇南张氏终日打雁,今朝却被雁啄了眼,他们也有被陷害的一天!”以往做忠于皇帝的神捕时,柳生明不知受了陇南张氏等顶尖世家多少腌臜气,现在颇有点畅快之意。
孟奇笑了一声:“被陷害?能让张百里下意识之中顾不得某这个总捕头就在旁边,狗急跳墙,想以炎阳暗光指灭口密探,关系到的秘密未必比弄死皇帝来得简单,陷害他们的人想的应该便是‘驱使’某揭穿那位神秘宾客,所以半点不在乎‘恰好’太多,引人怀疑。”
看似漫步,两人速度其实挺快,言谈间已是走出长街,到了皇宫附近。
柳生明想了想道:“有了总捕头您的提醒,卑职似乎把握到了大概的情况,从目前看,那位神秘宾客不容曝光,一旦曝光,对陇南张氏和平津崔氏即使不是灭顶之灾,也是严重损失,因此张百里才会是那样的表现。”
“以此为前提,很多事情就一目了然了,这位神秘宾客是从张禹院子出来,和冯征待过一段时间,想提审冯征的人应当就是他,所以,陇南张氏才会冒风险将冯征提出,带回自家侯府,因为直接带神秘宾客混入皇宫危险更大更容易被发现。”
“而他们的目的确实是拷问,以弄清楚皇上暴毙之谜,所以才会等到总捕头即将上门或已经上门都未灭口,然后,然后,冯征就真的自杀了!”
说到最后的判断时,他抬眼望向孟奇,作为积年神捕,这些事情他早就隐约有些猜测,但直到此时才完全理清了思路,可面前的苏总捕头似乎在遇到崔清羽时便彻底了然了状况,竟然比自己还擅于把握细节推断案情!
请叫我苏仁杰,柳元芳同志……孟奇脑袋微抬,咳嗽了一声:“这也间接说明冯征确实卷入了皇帝暴毙之事,让严密的寝宫防卫形同虚设,混入了擅长媚术的女性强者,至于他为什么要背弃一损同损的皇帝,甚至连自身性命都不要,那就需要更进一步的调查了。”
他隐约有个猜测,但不想对柳生明讲。
“想不到冯征还是个‘死间’……”柳生明感叹了一句,“这也就解释了灭口时间的‘恰好’,而前一个恰好因华贵妃一席话引发,难怪总捕头要去找她。”
此时,两人踏入了皇宫,孟奇神色略有点阴沉,叹息道:“到了张氏府邸,发现冯征‘被灭口’后,某其实就反应过来了,华贵妃在撒谎,不,不是撒谎,而是理所当然地夸大。”
以至于情绪瞒过了元心印,因为本身就是正常情绪!
“夸大?”柳生明有些不解。
“华贵妃说梅妃像块木头,以此让某联想到太监宫女的证词,从而发现问题所在,锁定负责寝宫安全的大内总管冯征。”孟奇简单回顾道,“但反过来想,长期服侍梅妃的宦官宫女会不觉得奇怪?会不在六扇门询问时提上一提?”
“哪怕他们不怀疑什么,只是说梅妃与过往完全不同,六扇门那群如狼似虎嗅觉敏锐的家伙们会看不出问题所在?”
柳生明皱起了眉头:“华贵妃撒谎,不,总捕头您说是夸大?”
“如果是撒谎,以华贵妃靠药物提升上来的七窍实力能在某的面前遮掩住异常?”孟奇目视前方,“皇帝应该在她面前说过类似之话,不足为奇,而作为恨不得对方死的情敌,夸大几分,贬低对方,简直是本能,不会有自己在撒谎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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