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惊怒之声回荡朱衣楼内,让赵恒与神捕们反应过来,又惊又疑看向孟奇。
向来闲云野鹤,逍遥自在,不争权势的“狂刀”苏孟竟然想当总捕头!
孟奇看着崔衍和宋守仁,哂笑一声:“某为什么不敢?”
为什么不敢?一股热气直冲崔衍脑门,让他脸皮略微涨红,目光之中尽是怒意。
多少年了?有多少年没人敢在自己面前这么说话了!哪怕顶尖势力的宗师,亦不敢这般言语,真当平津崔氏是纸老虎吗?
小辈焉敢造次!崔衍正待呵斥,忽地看到孟奇平静无波的双眼,念头一闪,话语卡在了喉咙,没有出口。
眼前之人不是其他,乃“狂刀”苏孟!
他能单对单正面击杀执掌神兵的外景巅峰,不是大宗师胜似大宗师!
崔家虽然有外景巅峰,有契合神兵,有守护大阵,有准法身战力,不惧法身,但这是指防御的情况下,准法身没有灵智,需要指挥,机动性差,影响范围小,外景巅峰加契合神兵能击败“狂刀”苏孟,可未必能将他斩杀,也就是说,除非“狂刀”失心疯进攻平津,否则光凭崔家,还真没办法让他非常畏惧,顶多遇到崔清羽加神兵时暂避锋芒。
到了大宗师这个层次,实力强横,功法非凡,一人便是一家,一人便是一派,除开底蕴,“狂刀”苏孟已经是勉强能和崔家扳扳手腕的强大“势力”了!
而且他交游广阔,得罪邪道高人强者不少的同时与画眉山庄陆大先生、“寒冰仙子”叶玉琦关系匪浅,和“天外神剑”苏无名的独传弟子江芷微相交莫逆,帮助“万象门”立足西域,深得周郡王氏和纯阳宗欣赏,对少林寺对东海剑庄对琅琊阮氏皆有大恩,后两者甚至明言他的事就是阮家的事就是“剑狂”何七的事!
四大法身,两位大宗师,八个顶尖势力,光是想想“狂刀”苏孟的关系网,崔衍和宋守仁就不由自主头大心悸,大世家们有门有户,有业有产,谁敢往死里得罪他?谁敢彻底抹下脸面对付他?谁能承受因此而来的怒火和报复?
所以,只能在有限度的范围内对付他,点到即止,除非他自己先犯下弥天大错!
一直以来,那种或长袖善舞或交游广阔的江湖大豪就算自身武功不出类拔萃,在江湖上亦能地位超然,备受尊敬,等闲没人敢招惹,可以化解别人无法解决的矛盾,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自身的关系网!
简单来说,他们靠脸靠面子立足。
而狂刀不仅有远超他们的关系网,自身在战力上也是货真价实的大宗师水准,绝不是单纯依赖面子和关系的家伙,所以,更加难以应付,更加让人头疼!
想到这些,崔衍头大之余,愈觉愤怒,几年之前都不用正眼瞧的小辈竟然已经能和崔氏打擂台了?
他咽下刚才想说的话,话锋一转,沉声道:“你来迟了,政事堂已经决定了总捕头的人选,拟了圣旨,你想和大晋为敌,和大晋所有世家衙门为敌?”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有点莫名的悲哀,为了吓阻“狂刀”苏孟,自己竟然将其他顶尖世家一并抬出,似乎下意识就认为光凭崔氏不行。
朝廷自有法度和规则,经过世家们沟通交换得出的结论便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谁敢反抗,谁就是在挑战大晋所有顶尖世家的权威,在狠狠扇他们耳光,必将遭受抱团后雷霆打击,即使“狂刀”苏孟也肯定承受不住。
在他主动挑起争斗,破坏规则的前提下,他的关系网绝大部分只能选择调停而不是偏袒。
面对这样的威胁,孟奇似乎毫不在意,依旧一派轻松:“政事堂的命令又不是大道纶音,没有错误,否定自己以前的命令不就是政事堂经常做的事情吗?”
“如今司马总捕头失踪,六扇门人心惶惶,选择新任总捕头怎么能不听听神捕们的意见?不听听广大捕头的意见?不挑选更合适的人?”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某相信政事堂不乏见识卓越的前辈,是一个有自我纠错能力的地方。”
这种“居高临下”评价政事堂的态度让崔衍和宋守仁火冒三丈,这是他们从未遇到过的事情,恨不得当场喊出“将他拿下!”
可话到嘴巴,还是变成了略显冷冽和压抑的一句:
“苏金章非是神捕,却妄言总捕头之事,扰乱朱衣楼,还不请他出去!”
楼内顿时一片安静,门外值守的金章捕头双手十指张开又合拢,但始终没敢迈步。
赵恒神色恢复了平静,双手轻轻放在扶手上,微靠椅背,看着眼前场景,赵警月、赵明澈含着微不可及的笑容,冷眼旁观,袁离火、柳生明、苏越眼神闪烁,没有动作,柯豫章和李冬将目光望向“银手神捕”明碧空,似乎在说你是总捕头,这是你的事,我们出手又换不来总捕头的位置!
明碧空胡须微微颤抖,衡量着自己和“狂刀”苏孟的实力对比,自己比哈斯乌拉弱,还没有神兵,虽然按理来说,“狂刀”苏孟不会反抗,否则就等同于挑衅政事堂,挑衅所有世家,挑衅大晋朝廷,但天下之事,哪有一定,没人敢忘记苏孟曾经有过的绰号:莽金刚,他行鲁莽之事行单刀直入之事并不少,真要打起来,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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