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字看得易潇心惊肉跳。
科长凑过来一看, “我在局里面找了一圈, 案卷上写的证据一个都没找到。”也不知道所谓的证据是被保存在多么隐秘的地方,还是证据根本就不存在。
“……我相信我爸,这证据一定是伪造的。”
职业生涯中, 易潇自己没有碰到, 但圈子里时不时流传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案件。
有些案卷走着走着刑事程序, 案卷莫名其妙丢了;有时主要证据没有收集完,证据链七零八落, 毫无信服力,检方便已经提起公诉;在过去判决书不曾公开上网时, 翻开有些案卷, 最基本的法言法语都存在使用错误,通篇判决下来如小学生书写一般。还有些重案要案,在庭审开始前法院一方已经写好判决书, 庭审不过走个形式。
从女孩遭遇教育机构性侵一案来看,Z市的刑事司法活动存在很大漏洞, 有一定的人为操纵空间, 捏造证据并非难事。
科长心一沉:“怕只怕他们用肮脏的手段捏造证据。”
易潇眼皮跳了两下,右手拇指向左一划,切换到下一张案卷照片,一边看一边说:“他们控制我爸有一段时间了, 既然敢把这句话光明正大地写进案卷, 说明一切都已经顺利解决, 再想找出陷害的证据就……”
“能找到的。”科长稍稍提高了些音量, “事情可以计算,物证可以消除,但做事的人还在。”
易潇手指上动作一停,咬了咬唇,“只要找到做事的人,就还有希望。”
……
案卷写明,电脑室管理员猥-亵受害人一事有监控视频记录,犯罪嫌疑人几乎难逃法网。
另一方面,易凛涉嫌墙女干一案的证据,主要包括但不限于受害人内裤上的米青液体,受害人受伤部位伤情鉴定报告,受害人陈述,相关证人关于目击两人一段时间经常单独相处的证言等等。
案卷里,受害人这样说道:
“我爸爸妈妈报警以后,这个警察叔叔(易凛)就来我家调查情况,来了好几次,我很怕,很怕见到陌生男人,但是爸爸妈妈和我说警察叔叔是好人。有一天,警察叔叔又来了,爸爸妈妈去厨房端茶,只有我和叔叔在客厅,他就伸手,碰我这儿(指胸口),还碰了我下面,我很怕,我就推开他,他还笑,我真的很怕。”
“我很怕,所以就跑开了,后来爸爸妈妈出来了。还有两次,他也是这么做,想摸我,还亲我。后来有一天,他把我爸爸妈妈骗出去,然后让我和他走,说要带我去见我奶奶,然后我就跟他上车,他把我拉到一个不认识的地方,就脱我衣服。”
受害人十一岁,拥有基本的表达能力,但由于受到暴力侵害,无法描述所有细节。随后,警方案卷中附有受害人父母一家证言,侧面补充许多细节。
易潇目不转睛,眼睛盯着屏幕一阵酸疼,“关于强-奸的这段描述也存在很大漏洞。孩子受到男性性-侵害,受害人父母竟然会允许女儿独自和其他男性共处一室……很难想象。许多性侵案件受害人,在案发后甚至都无法与亲生父亲说话见面,更别提陌生人了。”
科长插一句:“如果这对父母真的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说明他们本来也没把女儿放在心上。”
案卷疑点重重,当事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知道。
可想而知,受害人一家既然改口,那么一定已经和犯罪嫌疑人一方有所利益联络;便衣警察时时刻刻在医院监视,旁人更难靠近。
科长:“伯父那边我可以去。有人监视也有漏洞,总能找时间和伯父沟通。”
易潇长叹一口气,摇摇头,“我爸那人固执得很,你不是警察,也不是涉案人员,他不会和你讲的。倒是我妈,她心肠软,见不得我爸受苦,如果能问问她的话……”
科长动了动唇:“明天一早我就去。”
一顿,又问:“……你不去吗?”
易潇被问住了。
片刻,她扯了扯嘴角:“我怕。”
科长“嗯”了一声,叮嘱她早些休息。
易潇回到自己卧室,推开卫生间的门,雯雯拿着刚刚的玻璃杯子,一边接水一边倒水,玩得不亦乐乎。
见易潇进来,她龇牙咧嘴,眼睛笑成一道缝儿,指着玻璃杯里逐渐升高的水平线,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旁人听不懂的话。
易潇朝她抿嘴笑了一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她头发有些乱,易潇拿起梳子,对镜帮她理通。雯雯一看镜子中看似变漂亮变精神的自己,也不玩玻璃杯了,关掉水龙头,兴奋地原地跳了好几下。
“雯雯,对不起,你的事再等两天好吗?我现在,我现在真的快要……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帮你翻案,再等等,再等等……”
易潇说着说着没了力气。
雯雯倒满不在意,依旧咧嘴大笑,原地起跳转身一百八十度,正对易潇又跳来跳去,两只手不停拍着脑袋,那副开心的样子又憨又好笑。不知何时,易潇眼角眉梢也悄悄染上一丝笑意。
……
第二天一早,三人再次来到医院。两人经过商量,看来以后出门都要把雯雯带在身边,放她一个人在家,就怕什么时候出现意外。
科长换一身打扮,用帽子和墨镜作掩护,到医院五楼盯梢。警察主要看管易凛,相对来说不会严格盯着妻子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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