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时节, 北风凛冽。
坐落于华国东北部C市迎来有史以来最干燥的一个冬天。
入冬已然两月有余, 从西伯利亚一路南下的高压行进得十分缓慢,折磨着华国北方一众工业城市。
经久无雨,燃煤尾气,工业废气, 整个冬天C市的天空从未放晴, 何时何地抬头一看,天空尽是重重灰霾。
方琳刚下飞机,还没吸几口C市的雾霾,一股混合着铁锈味的热流从鼻孔流了出来。
她是本地一家航空公司的空姐,前天从C市飞往华国南部的某省会, 那里气候宜人, 空气清新。今天返回C市,身体仿佛娇贵了不少, 才吸了一口雾霾便不舒服了。
方琳匆匆用纸巾擦掉鼻血, 喉咙弥漫的铁锈味经久不散。
想喝水。
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 方琳眉间犹豫几秒, 径直回家。
还没走一步, 同公司的空乘在背后叫住她:
“方琳, 你要回家了吗?”
“嗯。”
“我送你吧。这么晚了女孩子一个人回去很危险的。”
空乘对她有好感不是一天两天了。
方琳前段时间刚交了男朋友,大半夜的同意对自己有好感的男性同事送自己回家不太好。
可是……
方琳握紧手机,捂在胸口。
她工作后开始独居, 现住在老城区待拆迁改造的老旧民房里, 条件虽然差了些, 但是省钱,交通方便,邻里和睦,一直也没发生什么事。
然而就在一个月前,她工作完毕,深夜两点到家,卸妆洗澡后上床睡觉。
约摸凌晨三点,方琳刚蒙蒙入睡,一阵奇怪的窸窸窣窣声音便唤醒了她。
那声音从床头的窗户传来,像是人指甲在防护栏杆上来回划拉,在寂静的深夜中格外瘆人。
方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缩在被窝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等待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半小时后声音消失,她才昏昏睡去。
这事只发生一次的话,方琳还会当成自己疲惫中的幻觉。可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又发生了好几次同样的事情。
不同的是,窗外人扒拉栏杆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故意抓住老旧松垮的防护栏上下晃荡,不锈钢和墙壁一下一下碰撞,每次都激起一阵颤栗。
窗外那人在“恶作剧”。
那人在故意吓她。
方琳也曾经报警。老城区这边监控很少,警方调查无果,蹲守几个夜晚陪方琳抓犯人。犯人作案时间随机,接连几个夜晚都没有再出现过。
想到这里,方琳咬紧下唇,对男同事说:
“那……麻烦你了。”
事实上方琳已经在C市新区那边看好了一套房子,这两天就打算搬家过去。
男同事打车和方琳回到老城区,下车后又陪方琳走进漆黑一片的小路,直到家门口。
“就到这儿吧,今天谢谢你了。”
安全到家的方琳终于松了口气。
男同事倏地把方琳抱入怀中,在她耳边吹着热气,说:
“晚安。”
方琳身子一紧,推开同事,急忙跑进门。
她脸红得发烫,靠门轻喘着气,余光向右,透过床头的窗户看见男同事已然离开。
……明明这个拥抱不是自己主动的,心里仍旧十分愧疚。
方琳觉得自己对不起刚交的男朋友。男朋友是本地一家公司的老板,年轻有为,就是工作太忙,最近一直在外出差。
否则遇到这种事,谁不想男朋友陪在自己身边呢……
方琳叹口气,放下手中的物件,打开房间的灯,房间蓦地充满亮光。
她脱下高跟鞋,走向窗前准备拉上窗帘。
刚迈出两步,灯光突然消灭,从头顶的灯泡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滋滋声。
房间又陷入一片黑暗。
又跳闸了。
真该换房子了。
月光朦胧,仅隐隐约约散发一丝光亮。
方琳娴熟地翻出手电筒,出门,到房东门口,将电闸归回原位。
夜色太深,月色又太浅。从房东门口到家的这短短几十步,彷佛过了一个世纪。
许是自己吓自己,鞋子和地面摩擦的声音三两下刺激着耳膜,方琳越来越毛……莫名地发毛。
……别怕,马上就到家门口了。
方琳心脏跳动的频率随着脚步逐渐加快。
……到家了!
方琳迅速拉开门冲进屋子,随手带上门,大脑却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不对……刚刚的脚步声不对!她进门脱下高跟鞋还没来得及换拖鞋就断电了……她根本没有穿鞋出去啊!
方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光脚丫,一阵凉意霎时袭上心头。
刚刚的脚步声不是她的!
……她身后有人!
回过神来的方琳倒吸一口凉气,马上关门。
门上却突然出现一只手。
男人的手。
眼看着门就要被外面的人拉开,方琳咬紧牙关,双手拉住门把手,使出全力,“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那个人……那个天天晚上来扒她窗户的男人现在就在门外!甚至还试图尾随她进门!
惊魂未定的方琳颤抖着嘴唇,拿起手机,本想向刚离开不久的男同事打电话求助,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几秒,又迅速向下翻了一页,拨通了另一个电话——方程。
方程是方琳的亲弟弟,和方琳住得不远,十分钟就能赶过来。
电话那头却一直是无法接通的嘟嘟声。方琳闭紧嘴不敢出声,从眼角流下两行惊恐的泪水。
怎么办……怎么办……弟弟的电话接不通,还是报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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