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殿诸公、勋贵、皇室宗亲,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追逐那道青衣。
魏渊..........他回来了。
熟悉的青衣,熟悉的容貌,熟悉的气质,熟悉的.......斑白的鬓角。
殿内殿外,在这一瞬间,出奇的安静。
大音希声,震惊过头之后,就是沉默。
“魏渊,拜见陛下!”
魏渊走到御座前,拱手作揖。
怀庆目光扫过群臣,嘴角一挑:
“众卿为何不说话?”
直到这个时候,殿内依旧寂静,无人应答女帝的话,他们死死盯着魏渊,有的人瞪大眼睛,试图找出这是一个假货的证据;有的人眼眶微红,热泪已然酝酿;有的人是欣喜若狂,激动的浑身发抖。
“魏,魏公?”
现魏党魁首刘洪,双目通红,颤巍巍的上前,仔细审视,哽咽道:
“您,不是战死在靖山城了吗。”
他问出了殿内群臣的疑惑,对于眼前出现的大青衣,诸公心里持怀疑态度。
魏渊死在靖山城已有小半载,外人只知魏渊为国捐躯,而他们知道更多的细节,当时死的时候,肉身可以没有带回来的。
身体都没了,这还怎么复生?
魏渊温和笑道:
“死而复生罢了,没什么好奇怪。”
死而复生,罢了?
女帝补充道:
“魏公捐躯后,许七安一直在想办法复活魏公,为他重塑肉身,炼制法器召唤魂魄。春祭日时,朕亲自召回了魏渊的魂魄。”
诸公这才明白过来当日春祭时,女帝没有到场。
原以为她是心情不佳,无心春祭,没想到暗中复活了魏渊?
是许七安替他重塑肉身,召回魂魄的...........文武群臣恍然大悟,心里的疑虑顿时消散不少。
并非他们信不过女帝,好吧,就是信不过。
即使女帝才华横溢,但她终归是个凡人,她说自己复活了魏渊,诸公打心眼里不信。
但如果是许七安的话,诸公就愿意信。因为许七安是二品,当世顶尖人物。
“原来,许银锣早就有对策了。”
“他一直在暗中努力复活魏渊,谋划许久了啊。。”
“早知道,我等也不用日日担忧。”
诸公心情复杂的议论,心里大定。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许七安已经做了这么多的事,那小子有时让人恨得牙痒痒,可还是那句话,当与他站在一个阵营时,却又莫名的心安。
见群臣又开始议论,魏党的骨干们满脸激动,语无伦次,女帝看了一眼掌印太监。
啪!
中年太监甩动手腕,鞭子抽在光亮可鉴的地面。
群臣安静下来。
女帝声音清冷威严:
“叙旧之事,留到散朝再说。
“退守京城是魏公的意思,众爱卿意下如何?”
同样的问题,第二遍问出口,诸公却不说话了。
他们面面相觑,然后看一眼女帝,又看一眼魏渊,好一会儿,刘洪、张行英等魏党成员高呼道:
“一切听从陛下决断。”
接着是钱青书等王党成员,纷纷表示听从女帝决断,退守京城,与云州军决一胜负。
他们不是顺应大势的屈从,而是真心觉得有希望,纵使以前与魏渊是政敌的王党,见到魏渊出现的刹那,就像昏暗的天空里劈入一束曙光。
从初出茅庐的北境之战,到震撼古今的山海关战役,再到秋收时,十万大军推平巫神教总坛靖山城,大奉军神就没败过。
.........怀庆抿了抿嘴唇,心情有些复杂的说道:
“有劳众爱卿协同魏公,共守京城。
“退朝!”
............
“驾!”
豪华马车疾驰在皇城宽城的街道,车轮滚滚,驾车的车夫仍不停的抽动马鞭,并非他焦急,而是车厢里的首辅大人不停催促。
车夫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怀疑老首辅王贞文时日无多,钱首辅急着去见最后一面。
很快,马车在王府外停靠,钱青书没给扈从搀扶的机会,稳健的跃下马车,快步走入王府。
一路穿过外院、曲折回廊,来到王贞文的卧房外,王府管家一路陪同,道:
“钱首辅,钱首辅........容小人去禀告老爷。”
钱青书不理,径直来到卧房外,这才看向管家,示意他去敲门。
管家愁眉苦脸的照做,小声道:
“老爷,钱首辅来了。”
他不敢喊的太大声,怕惊扰王贞文休息。
没多久,一名小婢女打开卧房的门,低声道:
“老爷请你们进去。”
钱青书迈过门槛,进入卧房,看见王贞文脸色灰败的坐靠在床榻,正侧头望来。
“看你的脸色,似乎遇到了大事。”
王贞文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是不是雍州失守了。”
浔州失守后,王贞文就经常失眠、惊醒,精神愈发疲惫,以他的经验和眼界,知道雍州失守是迟早的事。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雍州失守后,云州军可就兵临京城了。
钱青书沉默措辞片刻,道:
“雍州确实没了,但这是陛下下令的,说要退守京城,与云州军决一死战。”
王贞文愁容满面:
“这是一步险棋,我理解陛下的意思,在京城打,肯定要比在雍州打更好。不管是军队、城墙、器械和物资,京城储备都非常丰富。能打一场持久战。
“只是她忽略了人性啊,大军兵临京城,势必造成百姓和官员恐慌,人心一旦散了,便没法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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