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地里传来又湿又热的潮气,留在后院的切割机锯条他妈的全锈了!
我找不到工作,小新锡德尔这鬼地方好像不需要邮差,根本就没几个活人——除了一些古遗址,石块堆起来的烂城堡,什么都没有!
除了护林员和狐狸,除了这些畜牲,似乎找不到一个好人。
我的名字叫山姆·沃克——
“——嘿!山姆!这半个月还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我对自己说,对吊在半空的我自己说——
——要冷静,要心怀希望。
那只是一个捕猎拉绳陷阱,我没事的,我没事。
就是我自己亲手安置的陷阱,喂鸟器的谷物经常有松鼠来偷吃,也有不少红毛狐狸会突然造访我的小屋。
所以我被自己设置的捕猎陷阱给抓住了——这很合理。
“好好想想,山姆。”我要继续给自己加油打气:“好好回忆一下,玛格丽特上过瑜伽课,要保持身体的柔韧性...”
“嘿!”
拼尽全力,我要蜷缩身体,慢慢的倒转腰肢,摸到那根该死的绳。
然后...
对,对!
抓住它!
“噫!~嘿!~”
我几乎喘得像头呆牛,幼年时哮喘病夺走了我大部分的体力,留下了可怕的后遗症。
我不想死在这里,不想死的这么蠢,不想就这么和玛格丽特说再见...
我们才刚订婚,才刚刚订婚——
——手边没有工具,我只能盼着这颗钻戒足够锋利,足够坚硬。
逮住鞋帮,用力划割,反复拖拉切开麻线!
对!我要得救了!
不不不,是我自己救了我自己!我必须活下去!
“噗通!——”
我能听见骨骼撞上泥地时发出的脆响,我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或许肋骨断了?
我疼得无法呼吸,整张脸都开始往外冒热气,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天哪,山姆。
山姆·沃克,你真的能成为一个好丈夫吗?
你能做到吗?你好像刚刚长大,好像刚刚爬出育婴房。
我从篱笆架旁边找到了着力点,抓住结实的木楔,在一片烂枫叶里慢慢站起。
衣服又臭又湿,很难想象玛格丽特愿意和我住在这儿,住在这个僻静的郊野,愿意与我共度余生。
我没有父母,也没有房子。
这是我能送给玛格丽特唯一的东西——
——这是我们未来的家。
我慢慢从后院的门回到餐厅,脑子里是一团乱麻。看到桌上的无名信,却莫名其妙开始烦躁。
自从失业以后的半个多月,几乎每隔两天我都会收到这种信件。里面只有两张车票,似乎是无穷无尽的恶作剧,没头没尾的骚扰。
我就是小新锡德尔的邮差,刚被邮局解雇。或许是以前在工作单位得罪了人,他们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
至于车票的具体内容?
天穹站?英国伦敦?
天哪!我连油钱都付不起了,要怎么跑去英国旅游?
“玛格丽特...”
我的心里几乎只剩下这个姑娘,似乎只要想到她,任何痛苦都能够接受。生活还有盼头,山姆·沃克,山姆·沃克要结婚啦。
我没有父母,来自朴茨茅斯的乡下,一个偏远的小镇渔村。婚礼也能一切从简,几乎没有几个朋友,能说上话的都是烂赌鬼。
玛格丽特几乎与我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在教堂做义工,是个护士——偶尔会去消防局慰问救火英雄。
她养了两条狗,经常牵着它们来小新锡德尔的沿河公路晨跑。
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我开着送信的三轮汽车,和她偶然间互相多看了一眼。
每次我都会说——
“遛狗的太太!您真漂亮!”
她也会回应:“邮差先生!您可真英俊!”
就在这个时候——
——突如其来的电铃声把我从温暖甜蜜的回忆里喊醒。
那种躁郁不安的感觉又来了!新来的邮差已经抢走我的工作,现在他还要来毁灭我安静祥和的生活。
我几乎怒不可遏,夺门而出!
我抓住那人的衣领,扯来跟前,突然一种莫名其妙的寒意将我包围。
看看他——
——看看他的模样。
这身灰黑色的雨披大衣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他湿哒哒的皮肤没有半点血色。
新来的邮差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哪怕他刚刚爬上三轮车的驾驶位,被我拽到跟前——他的耳垂似乎被安全帽割开,露出一点点暗棕色的粘稠液体。
我不理解,我不明白,这家伙似乎得了非常严重的皮肤病——他的脸就像是一团蠕动的烂泥,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沃克先生...”新来的邮差说话了:“您有新的包裹...”
我被这一幕吓坏了,又开始剧烈的咳嗽,正午时分的潮热湿气涌进我的肺腔——似乎唤醒了孩提时代哮喘的痛苦回忆。
新来的邮差一声不吭,爬上车默默走远了。
我从生锈的邮箱里取出一个湿润黏腻的方形纸包,从外观轮廓来看,它很像一本书。
我内心有些庆幸,至少这一回不是什么莫名奇妙的车票了。带着它回到客厅,屋外的阳光好像也愈发明亮,天气渐渐转晴。
我一边收拾厨房,一边回忆着前几天与玛格丽塔的野餐。在滨湖树林边,我们交换了戒指。
扯开包裹的棕色封皮,仔细去辨认封皮函件的发件信息。
“朴茨茅斯港,查德顿城堡...”
这个发信地点让我直冒冷汗——
——这是我幼年时内心的糟糕回忆,挥之不去的恐怖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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