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过物理的朋友应该都知道。
可见光在不同环境下的折射率各有不同,比如玻璃啊、空气啊、水啊等等。
这些东西在概念上有个统一的称谓,就是介质。
如今随着光学的理论研究逐渐制式化,很多初中生也都会明白一个道理:
光可以在介质中传播,光的传播本身不需要介质。
但别忘了,小牛所在的是1665年,一个光学研究还停留在开始阶段的时期。
因此小牛同学能仅仅凭借徐云的几句话,在半分钟不到的时间里,便想到了七色光在不同介质里可能效果不同的情况,这完全就是一个超纲级的表现。
诚然。
目前的小牛还不知道光本身就是玻色子,不需要借助任何费米子进行传播——在这个时代,光学对于折射的顶尖理论就是斯涅尔推导出的一个数学等价形式,并且在他去世前无人知晓。
要等1678年惠根斯等人审查了他的手稿后,才会被公开为赫赫有名的斯涅尔定律。
在此之前,只被笛卡尔在《屈光学》中推导过等价式。
并且这里头还有一笔很谁也说不清真相的糊涂账,导致现在他们依旧在共同分享发现光的折射定律的荣誉。
因此虽然小牛的表述中下意识的涵盖了可见光无法通过某种‘环境’传播的猜测,但这属于完全可以理解的情况——实话实说,能想到前面一层已经吊炸天了好么?
随后看着地面上那小小的一簇七彩光芒,小牛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只见他思索了几秒钟,对徐云问道:
“肥鱼,太阳光既然可以被色散成七束彩色光芒,那么这七色光是不是不同的光呢?
还有,理论上这七束光应该是可以重新合成一束白光的吧?”
徐云抽了抽嘴角,得,张口就又是两个致命点。
不过此时的他已经逐渐适应了这位祖师爷变态的思考能力,因此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说道:
“抱歉,牛顿先生,我只知道后面一个问题的答案——只要条件合适,七彩光便可以重新聚合成一束白光。”
小牛此时已然来了兴致,眼睛滴溜溜的一转:
“肥鱼,你刚才说三棱镜也可以验证色散现象?”
“没错,而且三棱镜的效果要比镜片好上很多。”
小牛微微颔首,不过很快眉头便再次皱了起来:
“三棱镜吗....这东西在伦敦倒是好找,街边随便一家眼镜店都能买到,但伍尔索普这边却......”
看着眉头紧锁的小牛,徐云像是变变魔术般的从衣兜里取出了一枚三棱镜:
“牛顿先生,您看看这是什么?”
小牛接过一看:
“咦?你怎么会有三棱镜?”
徐云笑而不语。
后世的三棱镜挂饰价格低到了一个很离谱的程度,很多人都喜欢买来作为钥匙甚至项链挂饰,徐云上学期选修了一门光学课程,便也顺手买了个三棱镜挂饰窜在了钥匙环上。
十多分钟后。
一张直径一米左右的桌子、一枚三棱镜以及一块黑色的木板相继被摆放到了水缸边。
随后徐云将三棱镜立起,熟练的调整了一番角度,朝小牛做了个OK的手势。
过了片刻。
三棱镜后方的纸板上果然出现了一簇长条光谱,并且比之前的那簇更清晰不少。
徐云见状退至一旁,故意不做任何表示,想看看这位祖师爷青春版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只见小牛踱步来到桌子边,附身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光谱。
随后他犹豫了几秒钟,拿起一张黑色纸板。
在上面剪出一个圆形,放到了三棱镜的外侧,也就是光源射来的方向。
大量的太阳光这张被纸板挡住,只有一束圆形的光线通过小孔照了进来,然后......
依旧形成了一道长条光谱。
见此情形,小牛顿时轻轻的“咦”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与人倾诉的缘故,他忽然再次看向了徐云:
“肥鱼,你听说过笛卡尔先生的理论吗?”
徐云点点头,说道:
“当然听说过,当初我还在普瓦捷大学参观过一次呢。
笛卡尔先生认为,光的颜色来自于发光体和人眼之间的介质,和光源无关。
光的色彩不是光自带的特征,并且还提出了光迹变换的理论。”
“说的不错,可你看这里。”
小牛一手拿着纸板,另一手指了指投射出的长条光谱:
“按照斯涅尔先生的等价式以及笛卡尔先生的理论,圆形光束经过三棱镜后,应该形成圆形或椭圆形的光斑。
但色散发生后,七彩光形成的却是长条光谱......
难道说......
笛卡尔先生的理论有问题?”
说完小牛想了想,没等徐云接话,再次拿起纸板和剪刀,制作了一个更小的孔洞。
他将这个纸板放在了第一个三棱镜后,这样一来,利用这个圆洞,他就能捕捉彩色光带中的任意光束。(小牛当初手绘过这个装置,(DOI)10.1098/rsta.2014.0213,小牛亲笔,感兴趣的可以看看,真的是灵魂画手)
接着小牛对徐云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
“肥鱼,我来报数据,你来做记录。”
徐云瞳孔微微一缩,心知小牛正在一步步的朝自己最终的“网”游去,不过脸色依旧不变:
“好的,牛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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