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三个人站着，三个人跪着。
横刀插在蝙蝠肩头迫使他后背贴靠在墙上，鉴于洪非就在眼前，蝙蝠没有妄动，但他也并没有因为疼痛而发出声响或多余的动作，就好似那贯穿肩胛的横刀并不存在。他以极大的毅力和耐力硬生生忍受住了这一切，而后用冷静且理智得可怕的眼神看着面前的正在发生的一切。
洪非可以保证，布鲁斯·韦恩在穿上这身战甲化为蝙蝠侠的时候，他的眼神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
但他依旧是一个人。这句不含任何贬义。
“知道他们的背景吗？”洪非突然发问。
蝙蝠不吭声，但眼神已经表明他不知道。
于是，洪非分别看着另外四个人，将他们的身份背景概况逐一讲出，而没轮到一个，当事人都会露出惊愕甚至惊恐的表情。
布鲁斯也一样紧皱眉头，看着三个青年的眼神中出现了较为复杂的情绪
待到转述完毕，洪非道：“我猜你现在态度和刚才一定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至少你不会用从天而降的方法只是吓走他们而已，但是这只限于今晚，你知道自己过往放过了多少这种人，纵容了多少案件，你当然没有义务，你不是警察，但你偏偏穿上这身衣服出来义警。又要做事，又不做的彻底一些，你在想什么？还有你知道他们此时此刻都在想什么吗？”
此时，警笛声突然传来。
跪在地上的三个青年忽地变得激动起来，耳朵竖直，眼神大亮四处乱瞟。过往被他们不屑乃至怨恨的警察，此刻在他们心中反倒成了救星。
“看看他们的眼神。”洪非突然指着他们。
三人顿时一僵。
“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吗？这两个怪人可能会杀了我，但是警察来了就好了，我只是抢劫，没有真的杀人，最多坐几年牢我就能出来了，到时候再找那个废物报仇，我要杀了他全家。”最后一句，洪非是指着中年人说的。
闻言，中年人瞬间颤抖起来，他蓦地盯住三人，眼中先是畏惧惊恐，而后又突然迸发出强烈的仇恨与杀气。
洪非又指着中年人：“他在想，我要杀了他们，要不然我的妻子和女儿就会死，但是她们都病了，我不能坐牢，我不能让她们无依无靠，否则她们还是只有死路一条，我该怎么办？”
中年顿时一惊，眼神悚然地看着洪非。
蝙蝠此时也定定地看着洪非，眼底波涛涌起。
“告诉我，你想怎么解决这些问题？”
布鲁斯蹙眉：“我会把他们三个交给警察，我会关照他们的家庭，尤其是他。”最后一句指的是中年人。
“然后呢？”
布鲁斯沉默。
洪非：“你歧视他？”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重点关照他的家庭？”
“他需要帮助。”
“你确定你是这么想的？”
“你在对我使用你的读心术？”
“不，根本用不着。我能猜到，你觉得一个中年人为了家庭一定可以犯罪，所以他的犯罪概率很高，但一群青年甚至青少年在没有犯罪之前都是有救的，警察、监狱或者家庭教育都可以帮助他们。”
蝙蝠眼皮一颤“你还说没有读心？”
“我说了，没有，如果我用了，那我根本不介意告诉你，而且那不叫读心术。”
“那是什么？”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蝙蝠再度沉默。
洪非：“我知道你一直穿着这身衣服在哥谭来回穿梭，但你解决了什么？”
布鲁斯静静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想说你把一些超级罪犯送进了阿卡姆疯人院，阻止了更多罪恶的发生，但是你难道就不反思一些为什么哥谭的超级罪犯就像是韭菜一样割完一茬很快又长出一茬？我听说，有人讲，正是因为你的存在才吸引了一批批罪犯的到来和诞生，但这完全就是放屁，你做什么，和别人做什么，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强行附会的人要么蠢要么坏。不信你可以收手试试，看看哥谭到底是会变好，还是会变得更坏。”
布鲁斯的心跳变得和很快。
即便眼前这个全身上下每一寸都隐藏战甲下的男人口口声声说他没有读心，但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仿佛直接听到了布鲁斯的心声。
这很恐怖，和那个拆掉韦恩集团大厦的外星人一样甚至更加恐怖。
如果他想，任何人在他眼前都没有秘密，他会抓住所有人的把柄，他能制造前所未有的混乱。
心灵感应下，洪非无奈地撇了撇嘴。
他当然在读心，要不然鬼知道这只蝙蝠会想什么，就好比现在，明明大家正在好好地聊着关于英雄的问题，他却直接想到了洪非变成超级罪犯后会是什么模样。
不愧是你，蝙蝠侠！
收摄心神，洪非直入正题。
“当一块农田出现问题的时候，你应该做的是从根本上改变这块田地的土壤，而不是看到杂草的时候才挥起锄头，你不能只把杂草露出来地表的部分清理掉，你要把杂草连根挖起来，你得给作物施肥，必要的时候，你还需要喷洒一些农药。
如果你想改变哥谭，那你现在做的这一切远远不够，你只能周而复始一次又一次地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治标而不治本的事情上。我知道你只有一个人，但是你既然有毅力坚持不懈地做了那么多年的蝙蝠侠，为什么不能把自己的目标定高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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