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一望无际。
路边,青葱作物和着微风轻轻摇晃。而紧随清脆马蹄声之后掠过小道的,是车轮碾过土面的吱呀声。
马车因为路面上偶有的坑洼不时颠簸,负责赶车的年轻车夫深感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专心吆喝着让马再跑稳些。
车厢两侧的窗口都被厚重的天鹅绒红布盖住,白皙纤长的手指探到窗边,掀开条缝。
“我看到田地了,”悦耳的女声也从里面飘出来,“咱们快到了?”
“是。”
车夫绷紧了下巴,“勇者大人。”
里面的人:“……”
“呃,威廉,”半晌后,她咳嗽一声,“现在叫就叫了,待会儿进城以后就先别这么喊了。”
“我知道,”名叫威廉的车夫连忙点点头,“领主大人刚才也是这么吩咐的。”
坐在里头的少女这才松了口气,将帘子放了下来。
——然后继续恍惚地发呆。
奥萝拉直到现在都还是很迷茫。
严格来说,“奥萝拉”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她在某个名叫《The World》的西幻RPG游戏里的ID。
她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这个网游的资料片一眼,就为它展现出来的奇妙世界观所深深着迷,从此奋不顾身地跳进了这个惊天大坑。
能让她做到如斯地步,这游戏必然有绝佳的可圈可点之处。
——那就是《The World》的真实度和自由度极高。
你可以挑战不断推陈出新的超高难副本;也可以打牌钓鱼赛鸟,买一栋自己的房子休闲养老;哪怕是往街上一站,摆着姿势随手一截都可以成为人群中最美丽的风景线。
要说奥萝拉有什么胜过其他玩家,就是她那不肝到底不罢休的精神,足以使普通人肝败吓疯。
入坑三个月,奥萝拉关上灯都是满头的佛光——她秃了,也变强了。
纵观整个游戏,玩家千千万,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却只有一类人。
抢先攻克最新副本的战斗玩家固然值得仰望,但他们开荒也得有趁手的武器装备;想装修房子,家具可是都得一件件手工制造的;玩街拍最省心,漂亮衣服却也全是用稀有布料裁出来的。
……是以,所有人都得抱着生产大佬的大腿送钱还叫爸爸。
《The World》不比其他点点鼠标就能合成的游戏,追求真实以至于充斥着各种半成品和进度条的生产系统足以把人逼疯。只靠自己撑着把所有生产和采集职业练满的都是勇士,肝完了一切成就的奥萝拉更是勇士中的战斗机。
奥萝拉,这个让市场交易板上从头到尾挂满了自己名字的可怕女人,凭着一己之力干翻了全服的同行玩家和脚本。
她赚最多的钱住最大的房子,穿最贵的衣服泡最靓的仔,时常望着账户余额上数不清有多少个的零叹息,觉得自己直到关服都用不完这么多钱。
当然啦,她爱的这游戏正是热闹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怎么可能关服嘛。
但钱总是不嫌多的,那种看着数字不断增长的甜蜜又酣畅淋漓的快感,又让人如何才能不沉醉其中。
奸商奥萝拉明明记得她前一秒还是坐在电脑前,边跟游戏里的亲友们闲聊扯淡,边做着当下最紧俏的爆发药水准备再大赚一笔,可下一秒——
她就发现自己站在某个颇具欧洲中世纪风格房间里的七芒星魔法阵正中央,和面前的白胡子紫袍小老头对脸懵逼。
然后,奥萝拉眼睁睁看着对方一蹦三尺高,兴奋得边高声呼喊边手舞足蹈地冲出了大门。
她留在原地,对着衣着和手脚那不熟悉的样子反应过来,这可能已经不是自己原装的壳子了。
偏偏它们在陌生的同时又都透出一种诡异的眼熟。
……一如她曾经隔着电脑屏幕无数次,甚至刚刚才见到过的那样。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向奥萝拉昭示一个事实。
她穿越了。
用的还特么是自家角色的身体。
奥萝拉:“……”
啥玩意儿啊?咋回事啊?这咋整啊?
幸好,有位贵族打扮的中年男人在听到呼喊声后急匆匆地踏了进来,向她解释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贸然将您呼唤至此,实在是冒犯至极。”
当中年人捋着自己的小山羊胡如是开口的时候,奥萝拉就明白,事情大条了。
她浑浑噩噩地听着对方痛陈了一番王国的内忧外患——
这片大陆上存在着与人类相敌对的种族,被称之为“魔族”,在它们所拥立的新王的带领下,肆意为虐,那叫一个猖獗。
王国常年饱受魔物侵扰,本就已有式微之势,偏偏又赶上国王驾崩,宫廷内部一片混乱。无奈之下,还对家国怀着热忱的有心人想起这片大陆上所流传的、曾经出现过来自异世界的英雄的逸闻,在秘库里翻出被尘封已久的法术。那是能连通异世界的阵术,每当这方土地的人们陷入危机之时,可以仅此一次召唤出来自那里的——
听到这里,奥萝拉终于反应过来。
她目瞪口呆地指着自己,“……你管我叫什么?”
“勇者阁下。”这位忧国忧民的中年贵族尊敬地低下了头。
奥萝拉:“………………”
不会有错了。
就她遍览各种穿越异世界小说游戏动画的经验来看,她现在肩负的使命,一定是讨伐那个无恶不作的该死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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