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承轩到达琢玉宫时,已经到了宫中落钥的时候。事出紧急,他也只得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过去了。
“轩儿,你怎么来了?”安贵妃在殿中见到儿子时,也吃了一惊。周承轩素来都是沉稳谨慎的,绝不会莽撞得做些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的事。
周承轩忙道:“母妃,儿臣来是有事跟您商议。父皇今夜不会过来罢?”
听他提起周钧禹,安贵妃不由蹙了眉,冷笑一声。“你且放心,你父皇这几日又被宁妃勾了魂去,下了朝就去重华宫。”
周承轩自是听出了母妃的不满,可眼下他这件事更着急,他顾不上劝解,直接道:“母妃,明珠郡主称病,明日不会入宫。您要尽快派人去王府探视,最好是让碧桃去。”
安贵妃目露不解之色,却还是直言道:“纵使咱们要去探病,也要先等王皇后派人去过之后,这样明目张胆的僭越,你父皇见了也会不高兴的。”
谁知周承轩却摇摇头,压低了声音道:“决不能被王皇后抢先!”
在安贵妃疑惑的目光中,周承轩继续道:“母妃,儿臣今日到城外去迎接云南王一行时,远远看到了慕明珠一眼,当时就觉得眼熟;等不久前儿臣和慕柯容见面,看到他手中的那张慕明珠的画像,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怀疑。”
“慕明珠和太子身边的阿娆长得太像了!”
他的话音未落,安贵妃也露出了愕然之色。
周承轩忙把自己和慕柯容谈话的内容都告知了安贵妃,复又道:“只是儿臣仍不能完全确信,这才想请母妃派人去过再确认。碧桃是见过阿娆的,又是您的心腹,儿臣觉得是最合适的人选。”
既是有这么个缘故,安贵妃当机立断的答应下来。
纵然让别人觉得她们主动像云南王府示好也没关系,本来云南王也要承吴家的人情,断不能让别人先察觉到这件事的关窍。
在得到碧桃带回来的消息前,他们母子也不好妄下论断。
“明日我去一趟东宫,看看能不能从阿娆口中问出些什么。”安贵妃眸光微闪,她早就觉得这个阿娆不对劲儿,先前只当时侯府精心教养,早就准备将她给了太子。
“你赶紧回去罢,别让人察觉了。”
周承轩应了一声,仍是悄悄的离开了。
他才一走,安贵妃就把碧桃叫了进来,仔细的叮嘱了一番。
她倒要看看,这个太子宠妾到底背负着什么秘密。
……
当周承庭准备起身时,阿娆在他怀中睡得正香。
折腾了她大半夜,在浴桶中帮她清理时,她已经眼皮沉重。把她抱上了床后,更是几乎沾了枕头就睡着了。
倒是周承庭想着明日要见云南王,几乎一夜无眠。从阿娆来到他身边后的种种,在他脑海中过了一遍。阿娆吃了不少苦,自己到底还没做到曾经承诺过的。
他轻轻握住阿娆的手。
其实那一日阿娆跟慕柯明的话,他听见了。
他很庆幸,自己那个下意识的动作,留住了阿娆,也让他认清了自己的心。
他不会放开她的手。
想到这儿,周承庭觉得心中一松。他轻手轻脚的起身,帮阿娆盖好了被子,自己穿好了衣裳后,吩咐芳芷她们不要吵醒阿娆。随后他便回了清泰殿更衣,准备上朝。
今日早朝时云南王便会上朝觐见,算是周钧禹表现对慕靖渊的重视。
午时则会在清凉殿设宴,那时才是他能跟云南王有接触的时候。只是他亦是不能表露过多,免得引人怀疑。
不过午宴时诚王也在,应该能帮上忙。
带着心中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周承庭离开了东宫。
他的位置就在皇上的下首,看着龙行虎步走来的云南王慕靖渊,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和京中养尊处优的亲王不同,他更像是个金戈铁马的大将军。
有这样的人驻守边境,才能守住一方安稳。也正是如此,更令周钧禹在怀疑提防之余,还要笼络。
只是周承庭觉得,云南王似乎有意无意的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个疑惑一直持续到了午宴时。
周钧禹为了表示对慕靖渊的看重,右下首是太子,将左下首的位置,留给了云南王。
太子和云南王的位置是相对的。
虽是云南王进京是因找回明珠郡主而起,可在朝堂上不便提起。这会儿酒酣耳热之际,皇上果然问起了明珠郡主之事。
周承庭的目光落在了慕靖渊身上,试图判断他是否知道真相。
“珠儿身子不好,便没带她进宫。”慕靖渊回答道:“等过些日子她身子好了,再让她入宫觐见。”
还不等周钧禹说话,慕靖渊面上似是浮现一抹迟疑之色,略带了些叹息道:“只是珠儿被流寇所伤,失去了许多记忆,若是有失礼之处,还请皇上见谅。”
周承庭听罢,眼角的余光落到慕柯容身上。原来慕柯容就是用这样拙劣的手段,来搪塞这个假明珠做得不妥的地方。
而如今云南王说出来,也正是为了解释“慕明珠”为何没有回到云南。
“竟有这样的事?”周钧禹不管是不是相信这个解释,他都只能大度的道:“你也不要着急,难得郡主平安无事。”
紧接着,他又道:“既是来了京中,不妨过了年再走。朕会派最好的太医给小郡主瞧瞧,京中也不乏名医圣手,小郡主是个有福之人,总能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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