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雪阁坐落于燕都城东,占地颇广,是城内最为著名的风月之地。
事实上,妃雪阁每日都会有大量演出,吸引无数王公贵族前去观看。其背后有人那是肯定的,只是这幕后东主较为神秘,等闲人难以知晓身份。他们只知道,妃雪阁中的表演惊艳绝伦,即使只是一名寻常舞姬,放到外面或许也能成为台柱,更别提雪女这样的大家,那更可称为顶梁柱,其一支赵舞独步天下,誉满九州,被燕都大贵族雁春君称为‘燕国都城的传说’。
是夜,星满夜空,月明天清,正是去妃雪阁观舞的好时机。
在风灯摇曳的院门前,无数车架有序而入,一般靠近院门五十步外,车架就会停步,然后从车上走下一位两位衣着鲜亮的贵客,昂首阔步向妃雪阁走去。有时见到认识的朋友还会互相打声招呼,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又或者相约入园后同座,总之熙熙攘攘,在这战乱的末期竟是营造出一种太平盛世的假象。
忽然,一架马车越众而出,从大家默认的五十步外并未止步,而是一路向前,直到临近院门口才停下。负责迎接贵客的小厮知道敢这样的做的必有来头,赶忙低头哈腰迎了上去,随即就见一道披挂精铠的人影从马车上跃下,还没等那小厮说话,眼前之人已经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
“没眼力的狗东西,竟然迎的这么慢,是看不起本将军么?!”
那穿甲之人身材精壮,脸型狭长,一双细眼中有些神光,但更多的却是狡诈和傲慢。
“……是晏大将军!”
周围传来惊呼,同时许多人都像那小厮投去同情的目光,显然他这一脚算是白挨了。
那小厮也知道厉害,不敢喊疼,而是挣扎着爬起来,腆着脸再度迎上。这一次那披甲之人倒没打他,只是用鄙夷地目光瞥了他一眼,然后就冷哼一声自顾自朝园内走去,两名侍婢原本只负责在院门口做做样子,却被他一手一个揽住细腰,硬拖着随他一起走了进去。
“呸……”
眼见披甲之人已经走远,小厮转头朝地上吐了口浓痰,也不知是那一声‘呸’是无意而发还是意有所指。
不过他也没机会偷懒,因为没过多久,又是一辆马车停靠在院子门前。这一架车甚至比前一架还要嚣张,两匹白马踏蹄嘶鸣,几乎都要踹到门廊上才停下来,也亏得那车夫技艺高超,要不然的话,这妃雪阁的院门说不得明天就得换一面了。
“唉哟~是君上来了么?”
这一次那小厮反应快了许多,一方面是因为有前车之鉴,另一方也是这架马车的旗帜他比较熟悉,一眼就认了出来。
“君上要来何不遣人通知一声,咱们阁主也好亲自来接,现在您看这可怎么好……”小厮陪着笑弯腰站在车旁,片刻后一只大脚从车中探出,重重踩在他的脊背上。
小厮脊背吃痛,却半点不敢喊疼,硬忍着承受那人的重量。直到对方踏着他的背走下车,他才稍稍直起腰,依然陪着笑脸道:“君上可有些日子没来妃雪阁了,阁主想念得紧,正说得空要去君上府中拜会,再聆听一些君上的教诲呢。”
“唔……”
被称作‘君上’的是一个华服中年,面色黝黑,其貌不扬,但身上的紫袍玉带却贵气十足,头上一顶冕冠,看式样竟是与燕王有些相似。
这人,便是燕国雁春君,乃是燕国王室贵族,也是燕王喜的亲弟弟,在燕都素有威名。
雁春君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却十分注重自己的仪表风度,并极其讲究奢华富贵的排场,素来都以自己的权势和地位为所欲为。平日里行事横行霸道,传说得罪过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更为可怖的是,他手下还豢养着一群江湖好手,有时候就算他表面上不和你计较,等你放下心后却没过几日便死于非命,可以说是燕都一大魔头。
此刻听见小厮的恭维,雁春君脸上毫无喜色,只是不置可否地哼了声随后就再没有反应。而小厮也知道自己的级别完全不够同雁春君搭话,便一面用手势示意同伴快去通知阁主,一面低着头替雁春君引路。
至于后面的宾客谁来招呼……那种事情就交给别人操心吧,谁能比雁春君的来头还大呢?如果自己的表现能得到雁春君哪怕一点点认可,也足够让他翻身,至少不用像刚才那样去受那些鸟人的鸟气。
想到这里,小厮更加卖力起来,但可惜雁春君对他的殷勤完全视而不见,在他眼里,这些仆役不过是蝼蚁般的人物,根本连正眼瞧一下的必要都没有。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雁春君与之前的晏大将军其实是一类人,只不过后者喜欢通过欺压百姓来取乐,而前者则稍稍高端一些,大部分情况下都会注意一下自己的仪表。但如果真的有哪个‘贱民’惹到雁春君,那么他遭受的待遇,恐怕只会比面对晏大将军时更恐怖。
“未知君上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没走多远,一道清瘦的身影便从院中的花坛旁转出,正是妃雪阁阁主。
“无妨,是本君来得仓促,怪不得你。”
自入园后,雁春君终于第一次开口。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倒不如面貌那般难看,只是听在人耳中,总有种淡淡的寒意,仿佛被什么猛兽盯上一样,令人感觉十分不安。
“是,是……”
“呵~”
雁春君轻笑一声,道:“前番你派人来请,本君恰好有些要事,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后来那桩事没成,便腾出了时间。既然有暇,本君自然要替雪女姑娘捧场,对了,你之前给本君安排的那个位置……”
“自然还是留着给君上的!就算君上不来,那位置也定是空着,怎敢让给他人?”
阁主单手指天,就差赌咒发誓,那惶恐的模样让雁春君笑容更盛,一直缭绕在周身的寒意终于消减了一些。
但很快,那消减的寒意就再次大盛,甚至比之前还要浓烈许多。
只听一声清脆的耳光声,雁春君单手将阁主抽得在原地转了两圈,那原本白皙的脸庞瞬间红肿起来。
“这……就是你说的,给本君留了位置?”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
雁春君双眼中满是怒火,而他手指的方向,正是穿过花丛的湖泊前,那观看席上最靠近舞台的一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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