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居然又要出宫!
对于东宫上下的官员属吏来说,这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然而,太子太傅上官仪不在,太子左庶子刘仁轨在家养病,剩余几个以宰相身份兼任东宫官的大佬也统统不在此地,到了最后,太子詹事吴敬贤不得不站出来勉为其难地劝阻。
结果,李贤不紧不慢地就把人顶了回去:“东宫既然有官属辅佐,太子五哥一人劳心劳力总不是办法,今儿个的紧急公务已经都处理完了。既然是监国太子,闲来无事的时候也该亲民,否则怎知道天下大势百姓疾苦?”
他也不理会面色发青的吴敬贤,低头笑看着旁边的李令月上官婉儿和阿韦。不出所料,三个小的轰然应诺,李令月甚至还唯恐天下不乱地嚷嚷道:“成天闷在宫里,五哥的身体都弄坏了!”
叉着腰气鼓鼓说了这么一句,她便不由分说地拉着李弘的手,兴冲冲往外头走。这时候,李贤方才双手一摊跟了上去,留下满满一地的东宫官在那里面面相觑。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叫上率府亲卫跟上,否则太子殿下若是丢了怎么办!”
吴敬贤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赶紧跟上去安排,然而,等闻讯而来的东宫率府亲卫追出嘉德门,李贤等人竟不知道上哪里去了。气急败坏的吴敬贤狠狠一跺脚,遂赶到门下省去寻左相上官仪理论,把整件事说得十万分严重,言下之意不外乎是请上官仪做主。
结果,原本正在喝茶的上官仪一听说自己那个孙女也掺和在里头,差点没一口茶直接喷出来,好半天缓过劲来,他眼珠子一转就立刻摆了摆手:“你不用操心,雍王府亲兵都是上过战场的,这长安城里还不至于出差错。太子殿下历来勤勉,难得出去一趟也不用那么紧张。你既然是太子詹事,就应该好好替太子殿下好好打理府事,别让他太辛劳了。”
此话一出,吴敬贤可谓是瞠目结舌,可见上官仪的案头一瞬间被小吏堆上了无数公务,他只能怏怏告退,甚至没奢望往皇帝皇后那里告一状——这样的事情已经有太多次先例了,也没见两位至尊说什么。如果他不是东宫太子詹事,也不会在乎这种事,可谁让他坐在那条小板凳上呢?
别人的愁苦李贤没工夫去细想,走在大街上,他分外庆幸自己聪明,早上一下子带出来十几个亲兵,否则现在人手绝对不够。忖度这午后大理寺大约还没开始,三个小丫头又吵着要去逛长安的两市,李弘又是无可无不可的,他便答应了下来,谁知李令月三个人小鬼大,购买力之强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长安两市向来都是最最热闹的,几千个店铺卖什么的都有,一圈转下来,所有亲兵的马褡裢里头塞得满满当当,这还不包括三个小丫头嘴里吃的手上玩的。好在李贤向来就是这里的常客,不少人都认识他这位慷慨大方的六公子,这才一路签单避免了掏钱。
别看都是些小玩意,这一路花的钱若是合计一下,少说也有二三十贯,够人家百姓过半年了!
“六弟,令月大约还是头一次出宫吧?”李弘走近李贤身边,面色说不出的轻松,哪里还有平素那种监国太子的谨慎稳重,“若是母后知道你拐带了她的宝贝女儿,只怕回去之后你又得遭一顿说教!”
“兄弟一家亲,反正今儿个五哥你也有份,到时候可得帮忙撑着一点。”李贤嘿嘿一笑,掏出铜钱从路边某个卖冰糖葫芦的人手中接过了三串,命亲兵拿上去给三个小丫头,见三个人好奇得什么似的,他方才耸肩一笑,“横竖机会难得,就让她们尽兴一下吧!”
李弘向来也是宠爱妹妹的人,此时见状不禁莞尔。虽说一路看去店铺众多商品琳琅满目,但他向来不怎么留心这些,只顾着看那三个犹如放出笼子的小鸟一般的孩子。所以,当李贤神神秘秘地从某家店铺中钻出来,塞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锦盒时,他不觉愣了一愣。
“这是什么?”
“当然是送给我那位还没出生的侄儿或是侄女的,我一个月前画了图样给他们定制,今儿个正好过来自然就取了!”见李弘张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他就抢在前头道,“民间宫中都曾经有挂长命缕的习惯,我特意变了一变,用上了这长命锁。这用的是产自于阗的美玉,然后是最好的玉工雕琢而成,辟灾驱邪最是管用。”
李贤说得轻描淡写,李弘却心中一动,打开锦盒一看,却只见那玉锁琢磨得精巧绝伦,上头缕刻着双龙戏珠,暖润滑泽,那块玉中间仿佛还流转着一道极其难得的微光。他本想张口说一个谢字,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句调笑:“六弟你这么早就备好了贺礼,如果阿斐到时候产下的是孪生,你可怎么办?”
“什么孪生?”
李弘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就探出来一个小脑袋,却是上官婉儿。只见小丫头一下子盯上了李弘手上的锦盒,眼神中满是好奇,最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这一定是师傅送给……送给五公子那个未出世孩子的!什么好东西,也让我瞧瞧?”
她这一嚷嚷不打紧,一瞬间,李令月和阿韦也挤了过来。没奈何之下,李弘只得打开锦盒满足了三人的好奇心。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之后,李令月立刻磨着李贤也想要一个,上官婉儿和阿韦虽说不好学着太平公主撒娇,但那满眼的小星星显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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