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多雨,黄昏时细雨再次绵绵不绝的洒落下来,当夜幕降临时,黑石帝国的士兵们点起了火把,将整个禹城的广场照得一片通明,而广场上则是数千名手无寸铁的禹城平民,一个个面含愤怒,对着黑石帝国的军队破口大骂。
“笃笃笃……”
马蹄声中,一面似曾相识的旗帜出现在众人的眼中,那是义和国的旗帜,在卢衍的邀请下,秦毅、秦焕父子必须前来欣赏这场屠杀。
秦毅已然十分衰老,原本花白的头发如今已经全白了,头发松软,就连松木的簪子都快要裹不住了,他带来的人不多,只是两名万夫长和十几个千夫长级别的将领罢了。
“大都统,您小心一点。”
一名万夫长小心翼翼的将秦毅从马上扶了下来,当秦毅的靴子落在雨地上的时候一个趔趄,险些站不稳。
“父王!”秦焕急忙扶住,脸上一片苍白。
“大都统来啦!”卢衍哈哈大笑着走上前,拱手道:“我们等您许久了!”
秦毅扫了一眼广场上的平民与一旁不远处蓄势待发的海山军精锐,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道:“卢衍统领请我们来……不知道有何吩咐?”
“不不不,没有吩咐。”卢衍摆了摆手,笑道:“禹城阻挠了我们多日,如今禹城大破,我黑石帝国的士兵们作战英勇,我这个当统领的也必须嘉奖他们,而对真正的勇士而言,没有什么嘉奖比屠杀更加合适了,禹城的这些人冥顽不灵,试图与我们死战到底,哼……我便要让他们知道螳臂当车的后果,而义和国是我们的盟友自然要来观礼,也请大都统指点一下,我们海山军的铁骑战阵是否还有瑕疵。”
说着,卢衍扬起了手臂,低喝道:“准备冲阵!”
远方,一个个身体覆盖在铠甲之中的骑兵纷纷上马,方盾挺立,长枪如林,而雄骏的战马们则踏着前蹄,似乎也在期待着一场屠杀一样。
“冲!”
卢衍猛然将手臂落下。
马蹄声轰鸣而起,长枪与刀剑的锋刃在火光下闪烁着寒芒,令人在春日里却如同置身于严冬。
人群之中,平民们一片慌乱,忽地,其中一个身穿低级文官服饰的人冲着秦毅、秦焕等人的方向大喊着:“大都统,救命啊!大都统……我是义和国的官员,我是百岭城都尉府的张俊啊……大都统救命,少殿下救命啊……”
张俊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疯狂的带着一群人冲向了秦毅、秦焕等人,义和国曾经多么盛极一时,秦毅这个大都统一定能救他一命。
可惜,秦毅却别过了脸去,不忍看眼前的一幕。
“退后!”
一群手持盾牌的重步兵以盾牌将张俊等人震开,甚至挥舞阔刀乱砍起来。
“大都统!大都统……”张俊的脸上开始堆起了绝望,一声惨嚎之中,他的左臂被一名重步兵斩断,鲜血淋漓一片,连退数步之后浑身一颤,胸口透出了一柄骑枪的锋刃,那是一柄黑石帝国重骑兵通用的黑铁骑枪,那重骑兵眼疾手快的策马错身而过,从张俊的胸前抓住枪柄就整个拔了出来,一时间鲜血与内脏迸溅开来。
“扑通……”
张俊软软的跪倒在地,目光却始终看向秦毅、秦焕的方向,直到笔直的躺了下去,成为了一具渐渐冷却的尸体。
秦毅看着死去的张俊,脸上一片平静,似乎没有丝毫的悲喜。而秦焕在紧握着拳头,血气方刚的他哪儿受得了这样的折辱,咬牙道:“卢衍统领,这些平民只是手无寸铁的农夫、工匠等,何必要赶尽杀绝呢,请统领手下留情啊……”
“少殿下这是在为这群乱民求情吗?”卢衍看着他,淡淡一笑:“是不是?”
“算……算是吧……”秦焕低声道。
“少来了!”卢衍冷笑一声:“少殿下当初坐拥半壁江山的时候有这般仁慈吗?恐怕并没有吧,正所谓慈不掌兵,这么简单的道理少殿下不会不明白,大秦帝国的子民就如同满地的荒草一样,腐败而坚韧,如果现在不将他们连根拔起的话,不久之后他们便会生根发芽,便会冶铁铸兵,几乎与我黑石帝国为敌,少殿下不必求情,我卢衍自有分寸。”
“可是……”
“别说了,除非少殿下想成为他们的一员。”卢衍摆摆手,笑道:“大都统是岭南的人杰,我卢衍虽然手段狠了点,可是还是想为岭南秦家留下一条血脉的,还望少殿下好自为之,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最好不过了。”
秦焕怔了怔,便不再说话,卢衍说得出做得出,他可不是一般的狠辣。
这时,卢衍身边的谋士百里彦一袭黑色袍子的走上前,恭敬的冲着秦毅拱手道:“在下百里彦,参见义和国大都统。”
秦毅点头:“先生不必多礼,有什么吩咐的话……尽管说吧。”
“那在下就不绕弯子了。海山军连日攻打禹城,损兵折将,将士们都需要休息,所以还请大都统率领义和国的十万大军在前方开道,闪电奔袭商阳城,在项彧尚未准备的情况下攻下商阳城,这便是天大的奇功了。”
秦毅不禁目光一寒:“百里先生是打算让我们义和国的军队先攻打商阳城?”
“没错。”
百里彦淡淡一笑:“不过大都统也不必担心,黑石帝国的十多万大军随后便到,在后方为大都统压阵,如果大都统攻不下商阳城,我们自会轮替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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