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当年王安石推行新政时没有仔细考虑清楚的一个重要问题,假如当年他能先培养足够的基层干部,然后把新政交给他们去实施,真就没司马光那群旧党什么事儿了。
当然了,神宗皇帝肯定也不会让王安石这么做,那样一来大宋就不是赵家的大宋了,很快会变成王安石的大宋。
不过自己短时间内还不会有这个顾虑,湟州太小,影响不到全国,甚至连秦凤路都影响不了。等到它发展起来,能辐射附近州府时自己说不定早就卸任了呢。
别忘了,经略安抚使只是个临时工,再牛逼的临时工也是临时工,皇帝只需要一纸公文,自己马上就得从湟州滚蛋,一丝权利都不剩。
其实也不是啥都不剩,自己能给湟州人民留下很多财富,不仅仅是物质上的,还有思想。
人这个玩意吧,只要尝到了好处就会孜孜不倦的惦记。自己手把手的带着他们学会了如何过好日子,有没有自己他们都能照猫画虎的继续做,说不定还能做得更好。
“大人要替换各寨堡的守将?”刘松不仅资历够、阅历足,脑子也很灵光,马上就意识到洪涛要做什么,只是不太相信。
“既然选择你和我共事,也就不隐瞒了。确实,现任的寨主、堡主没一个能入我眼,主要是没一个能为陛下、为大宋分忧。如此还留要留用,嫌我朝钱粮多的没地方扔吗?”
洪涛并不担心这个消息会走漏,进而引起各种反叛什么的。这还得拜大宋的军事制度所赐,能在寨堡里任职三年以上的主将很少,没事儿就调动着玩。如果不是刘松年纪大了,过不了两年就得退休,他在把宗城也待不住。
所以吧,谁也别想上下一心搞小团体,没有小团体怎么造反?计划还没商量好呢,手下的都监就先把你反了。
“大人有所不知,这些守将官职虽小能量却很大,他们背后还有各军、各州府的亲朋旧故,如无过失就被降职恐对大人不利。”
刘松也没往叛乱方面想,他考虑的更长远,还是为洪涛考虑的。不想让这位明显想做事、也有能力做事的上司太早夭折,主要是赶上这么一个二百五不容易啊。
“嘿嘿嘿……老刘啊,你还是不太了解本官。有空的时候与其他人多打听打听,问问本官在京兆府干了什么,然后你就不会这么替本官担心了。实话和你讲吧,这些寨堡的守将不仅仅是去职,那样太便宜他们了,也起不到震慑作用。本官打算在他们中间挑几个罪大恶极的全部吊死在城门口,让所有湟州官员、百姓和蕃人都看看,糊弄陛下是个什么下场。这件事儿也一并交给你来办吧,先挑……五个,本官正好一巴掌数的过来。”
如果刘松担心别的问题,洪涛还真得好好考虑考虑,唯独不需要考虑的就是得罪人。皇帝伙同王安石,有没有司马光还不知道。反正他们派自己来的目的就不是安抚地方,这根搅屎棍子算是当定了,需要自己把握的就是搅动的力度和速度。
不能搅的太慢,那样屎汤子里的干货露不出来,皇帝也就无法浑水摸鱼。也不能搅得太快,皇帝是不能犯错的存在,如果溅他一身屎汤子,自己也就算走到头了。
自己在京兆府差点把一路转运使兼知府连锅端,那可是高官大员,还是当地豪族,亲戚朋友都是高官,结果皇帝也没说什么,看样子还挺满意。
现在杀几个八品小官,还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时期,肯定也不会说什么的。甚至连说都不会说,这种品阶的官员哪儿轮到到皇帝亲自关注。
至于说得罪太多人以后麻烦,这麻烦洪涛还真不怕,怕也没辙。驸马的身份就注定了自己一辈子混不到士大夫阶层里去,混进去也是个边缘人物,屎都吃不上热乎的。
既然这样,不如就抱着皇帝的粗腿当个孤臣吧。啥叫孤臣?不就是人嫌狗不待见的一滩屎嘛。大家要是都喜欢你,还怎么孤啊。
你都不孤了,皇帝还怎么信任你,都不信任你了,你就没有价值,又得缩到开封城那个小院子里整天和公主、嫔妃们打羽毛球玩。
“湟州贫瘠,众将官想来也不是故意敷衍,只是不知该如何经营。蕃人居无定所且言语不通,想与他们交往也不是易事,还望大人能体恤……”
刘松并没因为手握生杀大权、有了能踩着同僚脑袋往上爬的机会而沾沾自喜。他没有马上领命,反而想替那些寨堡守将讲讲情。
“本官把他们去职,比杀了他们获得的仇恨更高,因为死人不会报复。与其留着他们将来反戈一击,不如杀了利落。至于说如何经营的问题本官自有安排,一日,把州府的告示交给溪罗撒,让他派人去各部落宣读,能否奏效二旬之内见分晓。届时如本官之法可行,这五个人还要挂在城门口。如本官之法无效,你再替他们求情不迟。”
光杀人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如果能解决王安石早就把旧党杀光了。如何让蕃人归心,如何让各寨堡经营有方,洪涛已经有了安排,周一日手里拿的那些纸就是具体办法。
从开封出发时,王韶去码头相送,也不是白送,而是给了洪涛一封信。这封信挺厚,十多张纸,上面写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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