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鞭响起在深幽回荡,潮湿的地面夹杂稻草,步履踩上去沙沙的声响,昏黄的火光映着人的身影进来地牢。
挥舞的黑影甩过天空,落在身体上,每一下噼啪声都带起一片血肉,狱卒正拷打着牢中木架上的三人,其中一人在凌晨时熬不住酷刑,咬断舌头流血死了。另外两人在拷打停息的问话中痛哭求饶,中间昏厥过两次,被扑冷水转醒后,已经没有多少求饶的力气了,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哗哗的铁链声响,牢门呯的打开,披着狐裘的公孙止带着李儒及几名护卫进来,有人挥手让狱卒停下鞭子,牢中两名审讯的人连忙拱手行礼,随后退到一旁:“启禀太守,此二人嘴实在有些硬,打到这种程度也只字未提。”
“你们先下去。”李儒看了一眼受刑的俩人,挥手让狱卒先出去等候,侍卫顺手把门阖上,持着刀分站两旁。
公孙止缓缓上前,看了一眼右边的木架上死去的俘虏,目光看向另外俩人时,中间那人身形瘦弱,皮肤暗黄,长须夹杂着些许白色,年龄看上去也有四十多岁,那人微微抬头眼皮半耷,血水有些凝固模糊了眼睛,声音虚弱的呢喃:“这位贵人……我们真的是……普通商贾……放过我们吧……”
公孙止背着手在他面前站定,看了片刻,缓缓开口:“普通商贾?那你的货物呢?两个月时间,想必是卖了吧……卖给谁了,公孙止的府上对不对?过来上谷郡做买卖,我欢迎,但是做带血的买卖,我很不高兴……”
步履走动两步,他偏了偏头:“有些想不明白,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怨让你们来杀我家小,想让我心如刀绞……我这人的记性不好,你来告诉我,我杀了谁,谁又替谁向我报仇,这个问题清不清楚?”
这三人就是昨晚被潘凤捉拿的,原本四个,中途死了一个,现在又死了一个,如今只剩下两人,拷问的行刑人倒也不敢再下狠手,此时方才还留有说话的力气,那人抬起脸,想要努力睁大半耷的眼睛,口角还淌着血水,声音嘶哑笑了笑:“原……原来是……太守当面……看来,我们是活不成了……”
“若是回答让我满意,不介意给你们一条活路。”
那人怔了怔,张着带血的嘴摆动了一下脑袋,嘴角浮起艰难的笑容,牙齿还沾着血丝:“……说了,我们也会死,你们……都是贵人……命都很金贵,可我家人的命在我眼里也很金贵……”
左边的木架上,他的同伴哭了起来。
公孙止看了旁边人一眼,招手:“把他们手指一根根切下来,记住是切,不是砍……手指切完了,切脚指,用上好的止血药,别让人死了。”
有人搬了胡凳过来,转身一抖袍摆,大马金刀坐下:“我就在这里看他们到底能撑多久。”
用刑的狱卒从墙上取下一柄短刀,从桶里舀水浇了浇,守卫的护卫从旁协助他将左边哭泣的男人取下来,拖到木案上,手掌死死的给硬撑开按上去,狱卒拨了拨刀锋,压下去的瞬间,那人陡然大声叫起来:“招了……我招了……反正家里就有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娘,公孙太守,小的全招了,你放我一条活路。”
木架上,之前的人大骂:“……你这个王八生的!”
“终于有聪明人了。”
公孙止挥手让侍卫和狱卒走开,这人二十几岁,唇上一条胡子,连滚带爬的过来,被侍卫挡住后,一面磕头一面叫道:“小的是河东人,之前也一直待在河东做买卖,也是牙人这行,后来就是这人找上小的,说是去上谷郡做笔大生意,事成之后会给一笔非常大……”
“讲重点,那些女子和你背后是谁?”
“小的也不是很清楚…….”说完这句话,那人思索了片刻,顿了顿,然后道:“……那批女子好像是从长安宫里出来的,有次途中我无疑听到她们讲话……”
叨叨絮絮的话语中,凳上的身影面无表情的起来,朝门外大步离开,李儒走出牢门朝狱卒划下手势:“俩人都杀了。”
两名狱卒点点头,待人走后,他们提着兵器走入牢房,里面挣扎叫唤了几声,在一声“啊!”的惨叫过后,平静下来。
外头,行走身影已出大牢,后面文士皱着眉跟上来,俩人在街道上步行一段时,李儒方才开口询问:“主公这是已经想到了是何人?”
“河东卫家……”脚步停下,公孙止背着手看着阴沉的天空,偏过头看着中年文士笑了笑:“我在兖州的时候,杀了一个叫卫仲道的……是他们家的老二。不过……长安宫里……我倒是想不起来得罪过谁。”
李儒捻须尖皱眉随着细思:“河东卫家想必已有人入宫为官,否则一个东一个在西怎可联合到一起,卫家想要取主公家人命,说的过去,那么宫里……儒记得郭汜、李傕二人手中兵马俱都是西凉兵,未曾有过女子……等等。”
他目光抬起来望向公孙止,后者皱起眉:“你知道是谁了?”
“……任红昌,她是王允的义女。”李儒点头,在手掌上写出名字的笔画:“岳丈未亡时,曾纳这女人入房,还让吕布帮此女训出一批女卒。”
这不就是……貂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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