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菲心越缩越紧,她还是头一次看到程翔这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照片上这个女的是人是鬼,跟你有什么关系?”许菲问。
程翔斜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他掐了烟,走过来俯身抱了抱许菲,用哄孩子的口气小声安慰她: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根本不认识她。
许菲一把推开他:你别哄我?
她的眼圈微微发红,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程翔的口气冰冷起来,“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说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再说这件事跟你无关,问多了对你自己也不好。”
他站起身,锁着眉头默默地站立了一会,抓起外套,匆匆地朝门外走去。
许菲踏进飞往三亚的航班舱门时,心情还有些忐忑。天空湛蓝如洗,但她想要解开的谜疑比这天空更加深邃。
她想到去三亚,是因为那本影册的最后一页。
早晨,阳光透进窗纱,给了她一些勇气,她狠下心将那个相册从头至尾翻看了一遍,照片大约有四十多张,每一张背景虽不同,但画面上都是程翔与那个女人,无一不是口鼻淌血,一副死气沉沉的阴森模样。她又拆开那面巨大的像框,没有镶嵌照片,只是块白色的塑料板,写着几个暗红的大字:三亚忘川海滩,用命来还。
三个巨大的感叹号,触目惊心,像是用毛笔蘸着血来写的,许菲心中一阵阵地阴冷,她可以感觉得出,这几个字里散发着莫大的恨意。
有一个瞬间,她感到照片上那女人就站在她的身后,白腻的脸几乎贴在她的脖颈上,她的表情似笑非笑,嘴角的血红艳而粘稠,就像涎水似的,一滴,又是一滴,滴落在她的脚边,慢慢渗进地毯。她惊恐地回头,身后却只是空空荡荡的房间,家具错落,墙壁雪白,只是空气中那股阴冷诡谲的气息始终挥之不去。
无论是鬼,还是装神弄鬼,许菲感到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这个隐情程翔心知肚明,却不吐一字,仿佛是什么难以言说的秘密。
许菲脑中亮起一道闪电,她想起一个月前,程翔曾到外地出差一周,难道他就是去了三亚?
去那里做什么?去和别的女人晒太阳?
那这个女人是谁?
许菲猜测,这个女人也许是程翔瞒着她秘密交往的一个情人,程翔决定同许菲结婚后,想甩掉她,但女人不愿放手,于是程翔很可能对他做了什么。
骂了她?打了她?
还是——杀了她?
无数的电视剧里都有过这样俗套的情节,许多报纸的社会新闻版块中,不少女尸的背后也都勾连着类似的故事。
或者,那个女人根本就毫发无损,只是嫉火中烧的躲在暗处,用这样装神弄鬼的方式来平息心中的恨与怒。
她打电话询问了那家影楼,她们的婚纱照片还正在制作中,根本没有派人给他们送过什么照片。
说不定那个贱人正躲在家里快意地笑着。
猜测只有证实才有意义,否则一钱不值。
那就去那个忘川海滩瞧瞧吧。
在许菲走进机舱的同一时刻,程翔正在上岛咖啡幽暗的包厢里与两个男人谈着什么,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神色有些憔悴。他将一张照片压在桌上,声音有些沙哑:看到这个人出现,立刻通知我。
其中一个男人叼着烟,漫不经心地抓起照片,刚看了一眼,脸上就露出愕然神情。“程总,你没有搞错吧?”
飞机降落已近黄昏,出了机场,许菲打了辆出租车,天黑时,出租车停在一片海滩前,看样子这片海滩应该属于被开发的旅游区,尽管此时游人寥寥,但并不像野滩涂那样黑不见五指,每隔十几米就有盏方形的射灯,将白亮的光柱打向黑黢黢的夜空,海风猛烈,吹得她衣抉翻滚,哗哗作响。
离海边不远处矗立着一幢近二十层的大楼,霓虹灯很招摇,忘川宾馆几个字极为醒目。许菲沿着海滩走了一段,灯光渐渐稀少,越走越黑,海浪在黑暗中翻腾,涌过来拍打着海滩,就像无数的溺水者伸着手在朝着沙滩上抓挠着,见没有任何头绪,许菲便在那家宾馆里定了个房间。
晚上,服务员进房间送餐,是个圆脸的小姑娘。许菲装作无意地跟她攀谈:入住你们宾馆的人多吗?
“夏天还好点,现在这个季节一般,我们这地段有点偏,来得人不是特别多。”
“那你记得一个月前,有没有一对二十七八岁的男女住进来,像是一对情侣。”
女孩笑了:“来这的都是情侣,多了,我哪能记得住啊。”
许菲转身从旅行包里掏出那本影册,又掏出一百块钱放在床上,笑着说:你帮姐看看照片上这俩人来过没,不会白麻烦你的。
见到钱,女孩立刻踊跃了几分,嘴里说着客套话,人却已经凑了过来,目光刚一触及照片,便呀地惊叫了一声。
许菲哄她说:别怕,现在都流行个性婚纱照,像这种就是恐怖题材的……
女孩猛地抬起头惊恐地望着她,像是看着什么奇怪的动物,她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姐你别骗我了,这不就是上个月海里淹死的那个女的吗?
女孩说,上个月照片上这对男女的确投宿在宾馆,次日下午两人下海游泳,女的就莫名其妙地淹死了,尸体被打捞上来后,停在沙滩上半个多小时,她们也去围观了,她是长这么大头一次看到尸体,因此对这女尸印象深刻,尤其她眉心中间还有颗美人痔,很显眼,所以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