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杨志引兵进入和州,消息传开,当即就叫西军瞩目。
柘皋镇外,宋军阵中,刘光国对众将道:“杨志引兵到来,实我军大患。当下我部必然以退守巢县为紧要。然敌军众多,杨志军不提,梁山贼新又有徐州兵马赶到,柘皋镇内贼兵聚集已不下五千众。若是与杨志军合二为一,且据悉那青面兽随军中尚有梁山砲这等攻城利器,我军即便退守到巢县,亦难保无恙也。今日须设计,先杀败当面贼兵一阵,然后再行折返。”
大将韩五叫道:“敢问统制,计将安出?”刘光国即安排如此如此。郦琼等尽数听命。
再讲那柘皋镇里,那朱仝因思量石勇死于西军之手,孔亮乱军之中亦下落不明,显然是凶多吉少,心下愤恨,常要出镇去与之交战。被韩滔屡屡劝住。两下对峙了一阵,那徐州的张仲熊又引两千守备军来援,如此镇子里兵马倒也雄壮。
这日,忽的有哨探军马传来消息,说是杨志大军已经抵到和州。朱仝大喜道:“杨都督既到,刘贼军心必乱,其军要后退守备巢县,我军正可乘势击之也!”毕竟刘光国的兵马重任是要守卫巢县。
韩滔摇头道:“朱将军不可莽撞。刘贼久在西北厮杀,颇有大将胸襟,纵然要退去巢县,也必有防备。”正说之间,又有哨探军马来报,说镇子外的西军正纷纷拔寨往东难而去。诸人都听得大喜,朱仝是再难按捺,挺身抱拳说道:“二位将军,此显是刘贼怕杨都督抄袭巢县,因此调兵马回援,我等当乘机追杀,取刘贼首级,报当日死难兄弟之仇!”
韩滔依然是老旧态度,摇摇手道:“朱将军不可。刘贼乃久经厮杀之人,岂会不通兵法?此去必然设有埋伏,不可不防。”孙子有言:主不可因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在韩滔的眼中,眼下这朱仝那就是典型的怒而兴师,愠而致战。
朱仝愤然道:“今日也有诈,明日也有诈,我等阵前厮杀,光知道提防提防,不去厮杀,却又要提防到何日里?如今大好机会,正该舍生杀贼。刘贼纵有诡计,莫非我军就不能以力胜之么?”毕竟刘光国的兵力有限。其部留有不少人在巢县守卫。现在急忙退怯,军心必馁。
韩滔道:“刘光国身出名门,不可等闲视之,此遭若去了,必中诡计。朱将军一心报仇,却不知道一旦被伏,就要冤死多少弟兄。”
朱仝大恼道:“那就由俺来领兵,若中诡计,自把这条性命偿了去!”韩滔顿时大怒,朱仝这话不讲道理。但还未等他答话,张仲熊已经站在二人当中:“朱将军言重也。”好说歹说劝下了二人,朱仝犹自气鼓鼓的,嘴里兀自嘀咕。
张仲熊再对韩滔道:“韩将军,这番事儿确实乃绝佳机会。休说是朱将军了,便是俺也盼着一战,何不就应了。”不经过厮杀。如何就知道有诡计呢。
三人当中虽然就是韩滔是科班出身,但他也未免太畏首畏尾了。
张仲熊这般一说话,二比一,那朱仝立刻就来了精神。韩滔还要开口,时文彬轻轻拉他道:“韩将军勿要再执拗。众心如此,不可勉强,勿要伤了彼此情分。”如此要闹得不愉快了,在时文彬看来才是因小失大,不知变通呢。
那朱仝虽然在巢县吃了一大败仗,但晁盖、宋江、雷横,这厮根脚深厚着呢。韩滔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韩滔如是闭口不言。
朱仝看了自然明白,感慨道:“我等能齐心协力,又何惧刘贼诡计!朱仝这便引军出城,追击刘贼!”韩滔这才说道:“既已决议出战,须得好生打算,安排接应,以备万全。”内中之意,不言自明。韩滔已经先退一步,朱仝自然不会欺人太甚,忙道:“这个自然。”
其后朱仝便先引兵向前,张仲熊紧随其后,韩滔引兵左后。
那朱仝追的甚猛,不多久便于刘光国军殿后的韩五撞了上。两边弓弩往来,长枪重盾的拼杀,一时间不能分出胜负。稍后张仲熊引兵赶来,直叫人在左右翼里高张旗鼓,那西军见了大惊,这边张仲熊再引一营精兵直撞入西军阵列,后者支撑不住,节节败退。
朱仝在乱军中与韩五撞了上,交锋三十余合,已然隐隐处在了下风。叫他赞叹这宋将的武艺好生了得。
稍后却听到张仲熊后军大哗,都在叫:“有敌军两路来袭!”
叫正向前与朱仝夹击韩五的张仲熊大惊,挡开韩五刺来的长枪,驱马回阵,却是要去后阵处。这并不是多么高妙的计策,更多在于敌军心态的把握。刘光国就笃定梁山军不可能看着他大摇大摆的退回巢县。
这些梁山贼寇虽造下了好大声势,却依旧少了些伟略,军将间较之宋军更多一分的江湖意气。这却是沙场大忌。
刘光国笃定梁山军会来追杀,只把左右兵马远远散开,待到时候,炮声一响,左右齐齐杀出,自然可胜得一阵。
韩五见得机会,将枪一招,大小军校,齐缠杀过来。这些人拼死来战,一时间倒也叫朱仝军难以抽身调整。
还好身后跟着还有韩滔,自吩咐刀牌手和弓弩兵压住阵脚,自己提了枣木槊引一支兵马破入。便看大路两队伏兵不住冲击截杀,那兵力到不见得比朱仝、张仲熊部超出多少,但就胜在得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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