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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初一直接进了垂拱殿。
老爹伏案而劳,初一径自上前,问道:“父皇,若儿臣果真半个时辰之内从相国寺回到京城,入垂拱殿,儿臣可能跟你要求些什么?”
帝旁三个翰林学士,自来见天家父子之间亲昵,向来都是如民间一般唤父,听大皇子当着大家的面称帝叫一声父皇,便也知道皇长子是要与帝商议要事。遂彼此打个眼色,准备要退。
待几位翰林学士退出去,张君自御案后起身,明黄绣五彩盘龙的袍子,清清瘦瘦,人到中年仍还白净,颇具书生气质的皇帝,望着儿子,问道:“你想要求什么?”
初一道:“无论谁人放我入城,您不能治那人的罪,也不能殃及那个人的亲眷。”
小王八蛋,看那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来是真找到进出京城的路子了。
张君道:“既朕说过不论猫道蟹道,你能入城即可,朕不会问任何人的罪。”
初一又道:“不能为难老楚一家。也不要轻易打动儿臣和她们之间的关系,不要再派您的那些手下们暗中跟随,总之,您不能动我目前所拥有的一切关系!而且,我要带弟弟们自由出入宫城,不许你那些侍卫再跟着我们。”
他依旧想和楚家两姐妹保持目前的关系,并不想改变。
张君摘了网罩金冠,扣到冠架上,挑眉一笑道:“全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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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福宁殿时,耷拉了两天脑袋的初一又重回精跃。进殿到大殿廊庑下,他便听得屋子里叽叽喳喳的声音。
是宜兴,她叫道:“二叔母,为何初一还不回来?我都近半月没见他,可想他了。”
初一自幼与宜兴玩的好,很是亲近宜兴,抬脚正准备进去,更听又一个姑娘叫道:“是了是了,我也许久没见过大皇子了。娘娘,不如我们自往延福宫去等着他?”
这是白勇府上的三孙姑娘白琴韵,生的倒是漂亮,但是性子实在粘人,所以初一一听她的声音就烦。他退后两步,见自幼跟在身边的赵姑姑正要进殿,招过来耳语了两句,随即躲到圆柱后,不一会儿,便见宜兴带着三个小姑娘一并儿出殿,风风火火的走了。
初一偷偷摸摸进殿,见母亲和赵姑姑两个正坐在临窗的椅子上商议事情,也不打动,悄悄自她身后转过去,头挨着椅框儿,手悄悄自母亲肚子上虚按着。
如玉回头见是初一,笑道:“方才你嬷嬷还说你刚回延福宫,正在院子里冲凉,惹得一帮小丫头都跑了,怎的你又跑我这儿闹来了?”
初一索性跪到椅子前面,圈住如玉耍起赖皮来:“娘,妹妹到底什么时候出生啊?我都等不及了。”
赵姑姑恰就是当年的丫丫,她道:“急什么?你就这么想要个妹妹?万一又是小子了?”
初一向来只在如玉和丫丫面前耍赖,恨恨道:“那我就偷偷把他扔出宫去。”
如玉笑道:“从初二开始,初一就在想个妹妹,万一这胎果真还是个小子,娘可再不生了。你这辈子只怕也等不到妹妹了。”
初一呆了许久,忽而转念一想,若是果真娶了青玉,青梅倒是个好妹妹。
想到这里,他温声一笑,起身出殿而去。
丫丫望着那孩子清瘦瘦的背影,悄声对如玉说道:“娘娘,奴婢怎么觉着咱们初一最近笑的有点怪,瞧那样子,乐的像是奴婢小时候捡了钱一样。”
如玉噗嗤一声笑:“比捡了钱还乐的乐事找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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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次日,仍是清清早儿的。楚花匠早起就要往衙门上工,青玉起床就往隔壁李姐儿家,瞧那王嬷嬷教李姐儿学规矩了。
青梅一人扫院子,扫罢了给自己泡一杯茶,摘满满一筐杏子下来,剔核儿,削果儿,又开始接着晒杏干儿。
这一回再有人敲门,不用说她都能猜到是张家大郎。
打开门,果真是张彧。他今天穿了件石青色的棉布直裰,想必浆过,一点皱褶也无,略深的眉眼,像城墙根儿那些做买卖的异族贩子,但又比那些异族贩子俊美不知多少倍。笑的风清沐和,单手擒着一朵正红色的月季,轻轻在青梅鼻头点了点,转手递给她。
青梅接过花儿,正红,绒质花瓣,她笑嘻嘻说道:“这是福音,夏天难开花儿的,大哥从那儿摘的?”
福音是月季中的珍贵品种,平常人家很少栽培它。
初一进了院子,随口道:“我那院子里种着一大片,因瞧着像你,所以摘了一朵来给你。”
青梅心说大约他是在取笑我脸蛋儿生的红了。
左顾右望也不见青玉的身影,初一略有些失望。回头问道:“梅儿,你姐姐又往舅家去了?”
青梅自小主意大。况且她也看够了青玉在初一面前一套,背后一套的虚伪,为亲人讳,自然也不可能在初一面前戳穿她,但是关于初一所求那件半夜入城的事情,她却是打算自己一肩担下来,再不肯叫青玉插手。
所以她爽快回道:“是。而且今儿要到晚上才回来,我们俩肯定会帮你入城,但是她叫我细细问问你,你究竟为何三更半夜非得要急匆匆的从城外回来。你的理由得能说服我,我们才会帮你。”
青梅也知道不拉扯上青玉,仅凭她一个小孩子,这张家大郎是不肯信的,所以她话里话外都要带上青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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