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把王惟一的话说给那人听,那人先是局促的摇头,这么仙风道骨的老人家给他治伤,哪里还知道疼?后又忙不迭的点头,意为老神仙说的没错,就是腰疾。
只闻王惟一道:“针刺后溪穴,只对急症、扭伤尚有奇效,可不是所有腰疾皆可一针而治。”
“你这自己治自己,不但摸不到穴位,连表症都不相附,却是要白咬喽!”
说着话,王唯一让人干脆搬一张木床到场中,待给那人包扎好伤口,便让他趟下,准备当着所有人的面治疗。
刚刚老头儿已经摸过了,与托马斯的扭伤不同,这个人是因为长期劳作、加之坐姿不正引发的腰疾。
说白了,就是后世的腰间盘脱出,脊椎的几节骨头已经支出来了,绝不是扎一针就能扎好的。
依王惟一判断,这么严重的脊柱变形已经压迫了穴道,这人平日里要吃多少苦头且不多说,他现在能站着都已经算是奇迹了。
事实上,也正如王惟一所料,要不是被腰疼折磨的身心俱疲,这人也不会狠到差点咬手上撕下一块肉来。
此时,王惟一慈眉善目、和蔼可亲,那人为了治病也是把什么都放下了。
“来自东方的医生,如果黑水可以治好我的病,那我宁愿用它来换取健康。”
“哈哈......”王惟一笑了。
略有责备的斜了那人一眼,打趣道:“我们东方的黑水可不是谁都能喝的。”
说完,又特意拔高了声调,显然是对在场的所有罗马人说话。
“在我们大宋,医者讲求对症下药,得了什么病就吃什么药,用什么方法医治。”
“像这位兄弟的病症,只需推拿行针,就算想用我们大宋的‘巫毒’,老夫还不给他呢!”
“哄....”人群之中立时暴起哄笑。
那个巫毒显然是带了引号的,此时此刻,几乎没有人再相信这个慈祥的东方老人是歹毒的巫师了。
......
而另一边,唐奕一看王惟一搬床,又说要推拿行针,哪能不知道老太医要怎么治?
立马吩咐医兵上前替换老头儿,毕竟跌打扭伤在军中最是常见,推拿之术涯州军的医兵自然也是能手。
自打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不那么正经的白胡子老神棍就是那个造了针灸铜人的王惟一,而且这个对中医有着巨大贡献、名垂千古的医师大家还让自己给带欧洲来了,唐奕的想法就变了。
如果刚开始的时候还吐槽这老头儿有点阴,现在怎么就突然感觉让他给这帮罗马人看病扎针......有点亏得慌呢?
推拿这可是体力活,王老神棍又那么大岁数,累出个好歹....那可就是中医的损失了。
可医兵上前,王惟一却是一摆手,“还是老夫亲自来吧!”
这是大宋医术走出国门的第一战,老头儿知道这对唐奕有多重要。
让病人趴在木床上,褪去上衣,一边用指背在病人腰间轻轻赶压,一边好似唠家常一般继续与罗马民众说话:
“大概在一千四百年前,在我们东方有一位名医,谓之——扁鹊。”
...
罗马民众听着翻译的道来,登时来了兴致,这个东方医生不但面容和蔼,怎么一边治病,还能一边讲故事呢?
一个个竖起耳朵,听着王惟一讲东方的那个传奇神医,听这个叫扁鹊的医生是如何在一千四百年前用精湛的医术起死回生,治病救人的。
......
“有一次,扁鹊来到了齐国。”
“齐国的国王桓公知道他声望很大,便宴请扁鹊。”
“但是扁鹊见到桓公以后却说:‘君王有病,就在肌肤之间,不治会加重的。’桓公不相信,还很不高兴。”
“10天后,扁鹊再去见他,说道:“大王的病已到了血脉,不治会加深的。”
桓公仍不信,而且更加不悦了。
又过了10天,扁鹊又见到桓公时说,“病已到肠胃,不治会更重”,桓公十分生气,他并不喜欢别人说他有病。
众人听到这里,已经完全带入到王惟一的故事之中,知道这个齐国的国王要倒霉了。
有人甚至愤然出声:“这个国王好愚蠢!”
“对呀!”旁人附和。“扁鹊可是能医百病,起死回生的神医。他不听神医的话,一定会死!”
......
“他治好了那么多王公贵族,又能免费给穷人看病,国王不但要听他的话,而且应该把他像神一样供起来才对!”
......
“......”
爱德华国王听着罗马民众的议论,怎么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呢?
这特么说的不就是他呢?他也是国王啊,也不想治病啊!
要不,一会儿让这老头儿也给他治治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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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惟一听着翻译过来的罗马民众的议论,只是淡淡的笑着,依旧和蔼,依旧不急不徐的讲着他的故事。
“自那之后,扁鹊在齐国又呆了十天。”
大伙儿一听,王惟一又开始讲了,一个个又竖起耳朵继续听他讲故事。
......
“这次,扁鹊一见到桓公,就赶快避开了,桓公十分纳闷,就派人去问。”
“扁鹊说:“病在肌肤之间时,可用熨药治愈;在血脉,可用针刺、砭石的方法达到治疗效果;在肠胃里时,借助酒的力量也能达到;可病到了骨髓,就无法治疗了,现在陛下的病已在骨髓,我无能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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