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的内容很简单,由太子爷对秦菜最近的工作表现予以评价,最后再将先知法杖授予秦菜。然后秦菜需要对人间的未来作一段预言。这段预言当然是报喜不报忧的。
就是权杖即将交接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慢。”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去,出声的人,是岑古杨。
二夫人明显皱了皱眉头,岑古杨站起身来,朗声道:“师尊,据弟子查证,这个蓝愁乃是秩序领导人之一白河的亲传弟子,来历可疑。弟子认为这个人潜入人间,必然是不怀好意,实在不能胜任我人间先知一职。”
他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大哗。太子爷神色却平静得很:“此事为师已然知晓,蓝愁护卫子矜有功,且又身负先知异能,说不定就是上天对人间的眷顾。古杨不必存疑。”
岑古杨当然不服,还待再行分辩,太子爷突然道:“若真要论起来,这个白河,你恐怕还要叫一声大师兄。不过如今为师与秩序恩怨归零,以前的身份也早已废弃,就不必介怀了。”
他这话一出,众人当然又是大惊。岑古杨还是不服:“可是师尊,这个蓝愁私生活混乱,就在现在,她还分别与她的助理、守望者培训中心的总教官,还有……还有判官长白芨有染。这样败坏不堪的德行操守,当真能够成为我们人间的指路明灯吗?”
这句话说完,秦菜身上顿时凝聚了各种目光,有淫猥的,有鄙夷的,也有好奇的。虽然人间不似秩序那样的正统组织,但毕竟也不能拥立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为先知才对。
岑古杨暗含得意地看了陆少淮一眼,又看了看秦菜。陆少淮只能寄希望于二夫人子矜:“古杨师兄,似乎很不喜欢小暮啊。”
他轻声叹,二夫人当时就火了:“他算什么东西?自己不喜欢的就要阻挠?”
她站起身来,太子爷突然淡然道:“坐下。”
他语气虽然没有丝毫加重,但是二夫人居然真的坐下了——老爷子的脾气她可是最了解的,这样不轻不重的语气更能表明他的意思。
秦菜站在众人面前,坦然接受着来自四方的目光。在她眼前,有人托着象征着人间权力的先知权杖。太子爷就站在旁边,这时候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
秦菜的反应也很简单,她望向岑古杨,字句清晰有力:“岑爷,既然如此肯定,想必事先已有周密了解。又何必出言中伤小暮呢?”
岑古杨心中一跳,但随后他就拿出了许多照片:“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照片一张一张被公之于众,面前各种各样的目光,秦菜巍然不动。太子爷面向众人,苍老的脸上看不出表情:“这事对于我人间来说,关系不大。这么多年秩序一直视我等为污合之众,先知的贞洁与否,不应如秩序般迂腐。”
他明显是打算揭过此事,但是秦菜拒绝——在人间有个放荡的名声,可不符合她的初衷。她望定岑古杨,字句清晰有力:“不,太子爷。小暮尚是处子之身,何来私生活混乱一说?又怎能被称为败坏的德行操守?”
周围一时私语俱起,毕竟这个话题,实在是……太劲爆了!!
两个人针锋相对,周围的人哪还看不出风头。为了打破僵局,太子爷找了他的私人医生,为秦菜做了全面检查。最后证实,蓝愁先知,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处子之身。
穿衣服的时候,秦菜对那位医生笑笑:“你是这辈子把我身体看得最清楚的人了,如果是真的为了悍卫贞操,我怕是只能嫁给你了。”
秦菜紧接着又问了一句:“您做了这么久的医生,我想您一定知道,什么是贞操呢?那层膜完好无损就是贞操吗?”
那位医生一愣,没说话。
秦菜也没再追问,她不疾不徐地走过山涧,再次来到会场。那位医生很公正地宣读了诊断结果。岑古杨脸色煞白,随后他怒斥:“她用的别的身体,她和他们厮混的时候用的别的身体!我们应该检测那些她所用过的身体!”
这次,众人都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他——神经了吧,检验先知的贞操,你还能指责人家身边的人是不是处女吗?
不论如何,这场闹剧总算是落下了帷幕。秦菜从太子爷手里接过先知权杖,那是一柄通体黝黑的短杖,只在末端镶着象征天、地、人的三种宝石。望着面前云集而至的目光,秦菜作了一段预言。
老旧的古木已被藤蔓缠绕,无法再充分享用阳光。新的木灵将崛起,枝延叶蔓,如盖遮天。
从此以后,人间对秩序的态度,从开始的避让,变成了主动打击。
而太子爷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他开始把所有的权力都放给陆少淮,平时几乎不再露面。而陆少淮很快把重要岗位都换成了自己的亲信,人间但凡有点眼色的人都已经知道下一步的变化,岑古杨也慢慢有了危机意识。
终于这一天,在太子爷测出自己即将坐化的日期时,岑古杨请辞。表示希望脱离人间,闭关研究升仙之道。
晚上,秦菜刚喂二夫人吃过药,这时候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天庐湾,二爷突然进来了。他很绅士地敲了敲门,秦菜头也没回:“二爷是要问岑古杨的去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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