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荫在大帅府这一天里至始至终都没有见到张学良,却被那名自称是大帅贴身警卫的年轻人请在一间偏厅里喝了一天的茶。
张荫虽然心里急,但是对今天的这一幕却是早有准备,他老爹之所以让他带大量钱财地契来北平,就是猜到张学良可能什么都不管,而一旦出事,便让他留在北平,等候消息。
然而张荫却悄悄的观察到,那名年轻警卫和张禄似乎互相认识,张禄连续在他身上塞了五根小黄鱼,那名年轻警卫朝后院也是去了好几回,但是张学良依旧没有见几人的意向。然而最后不知道是什么起了作用,那名警卫将张恪写给张学良的亲笔信要了过去,这一回他再进去之后,许久也没有出来。
两人在大帅府一直等到天黑,等到用过晚饭之后,那名警卫才再次出现,他没有和张荫说话,只是和张禄嘀咕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怎么样,禄叔?”张荫的脸上一脸的焦急。
张禄强行在脸上挤出了一点笑容,拉着张荫的手,对张荫说道:“三少爷,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张荫默默的点了点头,跟在张禄身后离开了大帅府,此时张阿水依旧在帅府门外等候着,见两人出来,刚要开口问些什么,却被张禄瞪了一眼,低声喝道:“还不赶紧开车。”
张阿水打了一个激灵,赶紧脚踩油门,车子迅速朝张家的货贸公司驶去。
这一路上,张荫和张禄都没有开口,两个人的心里各自有自己的别样心思。直到回到公司后面的院子里,三个人重新坐在一起,张禄这才仔细的给两人解释了一番。
原来这些年张荃虽然同张学良没有见过面,但是不知为何却是和张学良手下的一些警卫相熟了起来,而且关系似乎极好,今天去帅府见到的那位警卫,就是其中之一,那人同样是张学良的贴身警卫之一。
本来按照张禄之前的设想,有那名警卫的帮忙,张学良至少应该见一下来自老家的老乡,然后张荫张禄再痛哭流涕的叙述山海关驻军的蛮横无理、粗鲁***最好是张学良一怒之下下令将山海关第六二六团团长免职,当然哪怕是将负责迁移工作的安德馨免职也好。
但是今天的一切根本就没有按照预设的剧本走,张学良根本就连面也没露,相熟的那名警卫使尽所有办法才将张恪的亲笔信送了进去,也不知道张学良看过没有。
张荫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今天的这一切都说明了大哥对于这些事情早有谋划,张恪怕也是看出来这一点,所以才会对他另有交代。
张禄说完之后,看了张荫和张阿水一眼,低声说道:“三少爷,为今之计还是先尽快通知山海关那方面,让老爷和大少爷有所准备!”
张荫点头应承了下来,但是具体的事情,他还是交给了张禄和张阿水去办,他早就看出两个人之间有某些联系,虽然一个大管家的人,一个是二管家,但是他们都是大哥的人。
张禄和张阿水对视一眼之后,便从张荫的房间退了出去,商量着给山海关发报去了。
第二天,张荫没有待在自家的货贸公司,而是找借口回了燕京大学一趟,悄悄将自己放在熟识的那些东西重新处理了一遍,然后才过来公司这边听消息。
此刻在山海关,张府大门口,一辆卡车拉来了一个排的士兵,将张府上下团团围死。
张恪很快就收到消息赶了出来,他在二儿子张荟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出来张府大门,此刻出现在张家大门外的正是一营长安德馨。
安德馨给张恪敬了一个军礼,对于这个老人,安德馨还是有三分顾忌的,他开口问道:“张老先生,不知道贵府考虑的怎么样了,是否要迁往山海关?”
安德馨的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张恪的身上,不仅是东北军将士,就是张家自己人也希望自家不要与这些当兵的泥腿子发生冲突。
张恪回头看了一眼,他的眼中依旧没有找到老大的身影,只好颓然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安营长,我们迁!我们张家迁!”
说完这句话,张恪整个人都像是老了许多岁一般。
安德馨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但很快就收敛了回去,他冷着脸对张恪说道:“张老先生,时间不等人,上面已经给我下了死命令,张府在今天一定要迁离山海关,我们这个排,还有这辆卡车都是过来帮忙的,希望今天一切顺利。嘿嘿,至于以后的事情,还是等战争结束之后,张老先生亲自到北平去跟大帅去说吧。”
张恪点了点头,控制住依旧有些颤抖的身子,安德馨话里的意思他懂,张府今天是愿意迁也得迁,不愿意迁也得迁。
昨天夜里张恪得到北平传回来消息之后,就明白今天必然是这么一个结局,在日本人大兵压境的关键时刻,张学良又岂会为了一介乡亲而置抗日大局于不顾,今天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张恪,就是张学良他丈母娘家,改迁也得迁。
张恪低下抬了一辈子的头,低声说道:“安营长,还请给老朽一点时间,让老朽做下安排!”
安德馨点了点头,对于张恪愿意配合,他是再满意不过了,虽然现在看起来他这么硬气,但是一旦战后张恪开始在张学良那边哭诉起来,张学良恻心一动,到时候倒霉的就轮到他安德馨了,所以这个时候,能不发生冲突还是尽量不要发生冲突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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