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后的空地。
糜长泫悬浮在草叶之上手臂抱胸,看着我在草丛里跳来跳去。
“你能不能找个好点的地方?好多蚊子啊!”我抱怨。
糜长泫却说:“属下已经在这里布下了鬼墙,无论这里发生什么事情外面都听不到,老板,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
我揉了揉凉飕飕的手臂,脚背上时不时的爬过一只虫子,那感觉实在不舒服。
“行了行了,当我没说,开始吧,先从哪里练起?”我深吸一口气,把注意力都放在糜长泫的身上。
糜长泫微微点头,开口道:“老板,你已经知道关于你身体里的绝煞阴气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也知道苍婆为什么费尽心机一定要得到你的绝煞阴气,那么,你可有想过,绝煞阴气对你来说又是什么?”
我皱眉,他这个问题问好高深啊。
绝煞阴气对我来说是什么?
是改变了我命运的东西啊。
因为这个,我从小就被当作煞星,没有人愿意跟我玩,也因为绝煞阴气的关系,爷爷小心翼翼的照顾着我,生怕我会因此丢了姓名。
可后来,成年之后的我,阴命女早夭的诅咒被打破,我以为这一切已经注定了,却没想到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但是,我低头看向我手腕上的镯子。
绝煞阴气虽然带给了我很多麻烦,同时,也带给了我很多意外的惊喜不是吗?
比如,冥无极。
想着,我的身子一颤,忙摆摆手:“当然知道,不然我为什么要你教我化冥为力、化气为形呢?只是有件事我不是很明白……”
说着,我掏出一张驱魂符持于手指间,看向糜长泫:“我的驱魂术进步了很多,可为什么我的符道依旧威力很弱?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排斥我,亦或者,是我排斥它?”
糜长泫不意外,解释:“这就是属下接下来要讲的事情。因为老板身体里的绝煞阴气被激发,所以,你的气息早已与常人不同。驱鬼师,体质偏阳,以阳克阴,而你体内的阳刚之气被绝煞阴气长时间的消磨,已经偏阴,如果你用阴鸷的气息去控制原本应该用阳刚之气驱使的符道,阴阳相抵,自然功力大减,无论你用多少努力,最终都会被抵销,一事无成。所以,你爷爷从不让你学驱鬼术是有道理的,驱鬼师多为男性,男性主阳,驱鬼师一脉也并非没有女人,只是,可以成为驱鬼师的女人天生命格变转,阴柔之气偏弱,阳刚之气显盛,才能很好的驭动符道。”
“那……”我咂舌,“那即便我学会了化冥为力、化气为形,所化的依旧是符道,也不行啊。”
糜长泫轻轻一笑:“每个符道都有不同之处,但也有相同之处,当年创立驱鬼师一脉的先人只想着以人为基,以阳为本,却忽略了,这个世间还有一种力量——冥力。所以,属下用大半生的时间把符道里以阳为本的基底修改,用阴鸷之气冥力驱使,正所谓以毒攻毒以阴攻阴,对付亡魂厉鬼,冥力可比符道有用,属下称之为——冥道。”
糜长泫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高傲和寒意,只是一瞬,又沉入了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深处。
我听着,却察觉出了糜长泫话里的一些不对的地方,糜长泫居然把符道修改成了冥道,那么说,糜长泫对符道一定很了解,他作为一只猛鬼,为何会对驱鬼师的符道了如指掌,还知道其中的关巧,能自称一派?
不等我想明白,糜长泫放开左掌,一团黑色的煞气在他的掌心凝结:“如活人有精生之气,亡魂也有自己的气,称之为煞气。而凝煞气为力,则称之为冥力。你虽然不是亡魂,但你身体里的绝煞阴气与煞气冥力同出一脉,这么多年的沉浸磨合,绝煞阴气与你的身体早已融为一体,亡魂可以控制自身的煞气,你也可以控制自身的绝煞阴气,只要你找到绝煞阴气在你身体中的根基,而不是随着它的流动不知所向,你要控制它,而不是让它控制你。”
说着,糜长泫抬起左掌,在空中画下一个驱魂符,他没有把驱魂符丢出去,而是示意我看。
我仔细的看着,第一次见的时候我就发觉这个驱魂符和我自己用的驱魂符是不一样的,第二次见,我下意识的去寻找它们之间的不同,果真,让我找到了糜长泫说的修改。
我手里的驱魂符,是正的,而这个驱魂符却是反的,纹路虽然差不多,但都是反着画的。
“我明白了。”我惊喜的看向糜长泫,“正为阳,反为阴。”
糜长泫挑眉:“很有悟性,比你爷爷当年可强多了。”
我一怔:“爷爷?”
糜长泫摇头:“什么爷爷?”
我抿了下嘴角,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摩拳擦掌,糜长泫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冥道和符道其实最根本的区别就是一正一反,我在画冥道的时候只需要把符道反着来就可以了,但最主要的是,我要先学会控制绝煞阴气。
糜长泫说,我身体里的绝煞阴气在遇到煞气的时候会有反应,这是阴性相吸的原因,如果我能控制住绝煞阴气,在绝煞阴气遇到煞气的时候稍加控制,就不会被亡魂发现我身体里藏匿着绝煞阴气,自然也就杜绝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让绝煞阴气随意外泄还有一个很不好的弊端,肆意流动绝煞阴气会携带着我的精生之气外泄,当我需要用到绝煞阴气的时候,会因为精生之气的流失,以及绝煞阴气的减少而疲惫不堪。
盘坐在草丛里,夜风吹动,草叶拂过脸颊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挠我的脸,痒痒的。
眼前的黑暗让我有些心急,糜长泫说让我追随着身体里的绝煞阴气去寻找它的根基。
可我要到哪里去找啊?
终于,我忍不住了,睁开了眼睛:“我找不到。”
然而,我一睁眼,糜长泫不见了。
不仅不见的是糜长泫,连我身边的花草树木以及礼堂的后门都不见了。
我猛地站了起来,慌张的看向四周,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糜长泫!”
我大喊了一声,这里好像没有尽头似得,我再用力的大声喊,都听不到自己的回声。
这里到底有多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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