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苏老师,那我们走了”秦湘是头儿,大概想过再争取也没用,起身要走。
苏放也不留,“快到上课时间了,你们去吧”
“苏老师,给你提个意见。”宋妮娜走到门边回头笑道,“你赶快找个师母吧,要不然,我们女生想到你家蹭吃蹭喝不方便!嘻嘻……再见”
苏放最看不懂这个表面像花瓶的女孩,自从见了她那辆宝蓝色轿车后,他还是充满疑惑。但想想也正常,班上的学生,真正能看懂的有几个?包括表面朴实憨厚的潘雄,叫他不去安装空调,他答应了,但过后发现,这位老兄的确信守承诺,自己不安装了,却当起安装贩子,他接活,让别人去安装,从中抽取好处。苏放听朋友说,有十几个人死心塌地为他干活,这人简直是天生的头头。
不过,要是个个都能轻易看懂了,那这些学生岂不成了泛泛之辈?苏放这么一想,反而为看不懂自己的学生而高兴起来。
“发倒计时的邮件地址查到了”
刘晓岚从厨房走出来,将一张打印纸扔到茶几上,顺手抓起那包她上次留下的七星烟。
苏放差点把她忘记在厨房里,抓起打火机笨拙地为她点火,“呵呵,实在对不住,学生来说点事,让你受委屈了,其实,你可以出来跟他们见面的。”
“我、我是你什么人呀?”刘晓岚满腔委屈,说完眼睛又红了,脸扭往一边抽烟。
“你是我朋友啊”苏放没察觉她的变化,拿起打印纸看,“而且你也算是他们的师姐呢,肯定谈得来,我们……”突然脸色大变,眼睛露出惊恐的神色,飞快跑进书房。
刘晓岚莫名其妙,也跟了过去。
“我、我见过这个地址,肯定见过,很熟悉的。”苏放紧张地在书房电脑上查找。
刘晓岚一把将他推开,“一边去,自己的电脑也没搞明白,什么人啊,还大学老师呢,小学老师都比你强”
苏放对刘晓岚的数落似乎无动于衷,他的心思沉浸于一种强烈的畏怖之中。这个邮件地址太熟悉了,不是一般的熟悉,极可能属于班里的某一个学生。最可怕的事,莫过于危险隐藏在身边,你却毫无察觉。从刚离开的三个班干开始,他脑海里闪过三十二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突然间,他产生不想知道搜索结果的念头。刘晓岚敲击键盘的声音,每一声都像是在敲打他的心、他的肉。
刘晓岚见他一副心猿意马的样子,还想再刺激他几句解气,这时搜索结果跳出来了,她看得张口结舌。
电脑中显示出几十个张子昂的名字,说明张子昂经常用这个地址往这部电脑发邮件。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苏放看过结果后哀声嘶叫,转眼之间,变成一只受伤的野兽,在书房里张牙舞爪、蹦来跳去。他预感到这个地址属于班里一个耀眼的学生,并且是跟林丹丹来往密切的人,否则,林丹丹不会轻率地打开那个死亡倒计时
比如秦湘,比如宋妮娜,也极可能是喜欢恶作剧的李海山,谁知,结果比他的预感更糟糕、更不能接受,他感觉自己又被捅了一刀,正中要害。
刘晓岚不知是给结果吓着了,还是被他的反常行为吓着了,手脚迅速缩到电脑椅上。
“不可能”苏放像刚刚高速骑完一百公里的自行车,大声喘息,“你一定搞错了……搞错了!不可能……不可能是张子昂发的,绝对不可能”最后一句像要恫吓谁一样大喊,脖子上鼓起青筋,又像正在力拔千钧。
刘晓岚受到恫吓了,“我、我不会搞错,我们这方面的技术是过硬的,再说,这种隐藏邮件地址的手段不难破解,我们追踪出来的结果,往往都是百分百准确。”
苏放的脸由紫色变红色,一屁股坐在地毯上,“照这个结果,即使不是他亲手害死林丹丹,他也罪责难逃。可是,他那天跳楼,你也在场亲眼看到了,我如果晚到一秒钟,他必死无疑,我自己当时就差点放弃了,他不可能是假装的呀”短短几分钟之内,他似乎又成了一个在法庭上蒙受不白之冤的人。
总算没有疯掉,还知道动脑子!刘晓岚心里安定下来,打量这个一会儿像老师、一会儿像书呆子、一会儿像学生、一会儿又变成丢失玩具的小孩的大男人,难道她爱上他了?想到这儿,突然想笑。随手拿起电脑旁的一本集邮册翻看,挡住笑脸。
“你是警察,你应该看得出来的,你怎么不说话呢?”苏放一个人诉说了半天,见无人搭理,便主动发问。
刘晓岚还是不理他,拎起集邮册走出书房,坐在客厅沙发上,点燃一支烟。
“总之,这个结果一点道理都没有,冤枉好人”苏放追了出来,还是气鼓鼓的。
“你知道agnosticism吗?”刘晓岚跷起二郎腿,优哉游哉地翻弄集邮册,斜眼顽皮地笑看他,“我看过一点儿英国人休谟和德国人康德的书,他们主张,除感觉或现象以外,什么也不能认识。反过来讲,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甚至一些常理无法解释的现象,比如刚才我们看到的东西,如果是真的,我接受,没必要去害怕。”
苏放听出是自己给她讲过的话,忍不住哑然失笑,“你、你跟我的学生一样,也给我来个以彼之言还之彼身。唉,你想想看,有没有可能是别人用张子昂的邮箱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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