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九,吉日,宜婚丧嫁娶。
选了这么个好日子,方继藩的新店开业了。
而当日,为了这一天劳心劳力了许久的朱厚照,抬头看着这店铺前,那巨大的旗杆子,而后仰头,一脸无语的看着方继藩道:“你的意思是说,让本宫爬上去,这不是耍猴戏吗?”
“殿下!”方继藩正色道:“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人人知道殿下爬上了旗杆,那还不轰动天下哪,只怕很快,御史弹劾的奏疏就准备好了,全京师的人都想来看看怎么回事。”
朱厚照:“……”
貌似有道理,朱厚照认真的看了看,最后深吸一口气,很努力的排除掉脑海之中那比较滑稽的画面。
“开始……本宫………”
“其实就是做个样子。”方继藩眯着眼,道:“真正爬上去的,不是殿下。”
“啊……不是本宫……”朱厚照一愣,眼带疑惑。
“放出的消息是这样子的。”方继藩又道:“消息已经在昨日放出去了,您想想看,殿下,今日这开业,还怕不能人满为患?人……我也准备好了,是一个个头和殿下差不多的人,他爬上去舞动旗蟠,上头再有一个飞球,飞球上悬挂广告语。如此……殿下只需在旁看戏即可。”
喔,原来不是自己爬上去。
这让朱厚照既松了口气,可心里竟又有几分失落。
好像……爬上去挺带感的,毕竟这么多人可以看见呢。
“可是……”朱厚照还是稍有担心:“可是……到时候父皇……一定会责怪我的吧。”
“早就为殿下想好了。”方继藩笑嘻嘻的道:“我方继藩忠心于太子殿下,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怎么可能没有为太子留下一条后路呢?到时……就说太子并不知情,啥都不知道,当然,臣也是不知情的。”
“噢。”朱厚照颔首点头,明白了:“那谁知情?”
方继藩便乐呵呵的道:“新店开张,我此前就交给了业务部的那个陈彤来负责,陈彤这家伙,你知道吧,就是那个此前在户部里做侍郎的狗东西,这些日子跟着太子殿下,好不快活,这件事……是他负责。上头追究下来,就说太子和臣一概不知,乃是陈彤干的好事,臣是有良心的人,已打探过了,业务部里,就属他家人丁单薄,父母兄弟,加上子侄,满打满算,才七八人,就算杀尽了,也没太大的损失。至于其他的业务人员,家中老小多则百口,少则数十口,这样细细的打算,值了。”
朱厚照一听,吁了口气:“嗯,听说他家只有七八口人,本宫良心也就舒坦了一些,好,就这么办。”
此时还是清早,距离开张还有一两个时辰,因为天色太早,来的人并不多。
因此…………负责这新店全权事务的陈彤,忙前忙后,可谓是忙的挥汗如雨。
他自然晓得,这个店乃是齐国公的重中之重,说是关系到了未来生意的布局,走对了这一步棋,这整盘棋也就算是活了。
正因如此,陈彤对此格外的上心。
作坊里待的久了,耳濡目染嘛,见识多了各色的商贾,也渐渐的被他们同化,不过……这日子也挺舒服的,毕竟从前做官,多是勾心斗角,实是费心思。而到了商场,虽也有勾心斗角,于他而言,却还算轻松。
不但可以每日大吃大喝,还没有御史盯着,偶尔听听小曲,听听戏,还可报销。最值得一提的是,每月的薪俸很是不菲,这银子也拿的干净。
当然,最重要的是,因为代表了太子和齐国公来谈买卖,这买卖谈的痛快,商贾们对他前呼后拥,照样还是人上之人。
他也想明白了,人啊,就是要好好过日子的,怎么舒服怎么来,仕途中的事,就一切看缘分吧,若是将来还能回户部,那固然是好,实在不成,那就好好跟着做买卖,总归都是不错的出路。
他愉快的布置着一切,盘货,取货,上货,每一种货物,都要记录,每一个商品的标价,都需努力的计算,既要控制在一定价格之内,又要保证有足够的盈利,除此之外,还要计算它的仓储和运输的成本,至于如何补货,更是一门学问了。
这些都要从头开始学。
而恰恰,陈彤是个极优秀的人。
若是不够聪明,如何能够在千军万马之中脱颖而出,金榜题名。若是情商不足够高,又如何在无数的庶吉士和观政士之中脱颖而出,成为户部侍郎。
他见识多,阅历多,洞察人心,因而管理方面,是绝无问题的。
而他最大的优势,却在于他拥有极强的学习能力,这一点,却是寻常人难以企及的。
这就是为何后世企业,总是录用名牌大学生的道理。
其实绝大多数的毕业生出了校门,进入了职场,因为学校所教授的,和实际工作之中,完全是两种概念,可几乎所有人深信,这些名校的毕业生,适应能力更强,入职之后,总能做的更好。
究其原因,无非是同样的学习时间,有人可以耐得住寂寞,学的比别人快,学的比别人好,学习如此,工作之中,大抵也是如此。
陈彤放在后世,就属于学霸中的学霸,什么市高考状元,省高考状元,在他眼里,都是渣渣,因而能极快的上手,迅速的跟着太子和齐国公的思路,调整自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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