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兴县的库房直接封锁了起来,开始进行新的清点。
这上上下下的书吏和税吏,也都眼里放着光,不断的点验着。
无数的数字,看着眼花缭乱,可这一个个疲倦的人,却是陷入了莫名的亢奋之中。
算学的几个生员,则不断的计算着公式。
简单的计算,可以进行加加减减,可是随着算学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多的计算开始在算学院里流行起来。
且算学这门科目,一开始其实在西山书院里算是冷门,毕竟读书人都不太愿意去做账房的事,可随着工程学和物理学的发展,人们发现,若是不精通算学,这两门学科到了深处,根本就无法继续深入。
随着一些论文开始发表,各种猜想居然被数字证明出来,人们才诧异的察觉到,原来算学的应用,竟然是如此的广泛。
这才使不少的生员,开始努力的研究算学。
这几个抽调来的算学生员被抽调来此,心里是略有不满的,此时,却是无可奈何起来,大师伯有命,谁敢不从,若是师公知道,依着师公的性子,还把将你活活抽死。
西山书院最是尊师贵道,这和师公脾气暴躁也不无关系,惹不起,惹不起。
…………
仁寿宫里。
张皇后则安慰着太皇太后。
听说手术成功了大半部分,太皇太后却有点不太明白,什么叫大半部分,一问,方知原来是该切的都切了,人还没死,至于到底能不能醒来……嗯……看命。
据说为了保证鄞州侯还活着,居然调制了什么糖水,拿针扎进他的脉搏里给他‘吃’。
这种种不可思议的事,反而令太皇太后懵了。
这一下子,真的不完整了。
好在割下来的东西还留着,到时自可随着人一道下葬,或许……这对于太皇太后,是少许的安慰。
张皇后也不知该劝什么,事情毕竟没有发生在自己的兄弟身上啊。
可是……
张皇后一想到兄弟二字,就想到了张家兄弟。
他们……还活着吗?
若是没有活着,只怕比鄞州侯还要惨的多,客死异乡,葬身鱼腹。
张皇后心里只是感慨。
这两个傻兄弟啊。
好好的日子,他们不过,却非要……自己找死。
“祖母勿忧,鄞州侯吉人自有天相,想来,一定能转危为安的。”
太皇太后只是叹息:“但愿如此吧,哀家老了啊,早就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人有生老病死,哀家能说什么,只是……不能寿终正寝,这……”
她接着,摇头,眼泪婆娑。
张皇后心里唏嘘,却又不禁想,自家兄弟,难道……注定了要横死了?
………………
汪洋上,漂浮着数十艘巨大的舰船,舰船已经抛锚,同时在远处的海岸线上,一个营地已经扎了起来。
数十艘舰船,为首的乃是‘小朱秀才是坏人号’。
在舆图和罗盘的带领之下,这支自黄金洲东岸出发的舰队,绕过了黄金洲最南的土地,一路北上。
终于,他们抵达了金山的位置。
这里……标注了是金山,可实际上,地貌却和东岸所见的,没有什么两样。
金子呢?
我们的金子呢?
寿宁侯和建昌伯二人,几乎要抱头痛哭。
在他们的想象中,这里理应地上随便捡起一块石头,都是金子,这里的沙滩,高满是金沙。
他们为了踏足这里,足足辛苦了七年。
七年啊,人生有几个七年。
眼前,这丰腴的土地上,却没有看到任何闪亮的东西。
当地的土人,爆发了一场瘟疫。
说也奇怪,张鹤龄他们,并没有遭受感染。
他亲自请了许多土人来,用手比划着,似乎探寻金子的真相,而土人们却是一脸懵逼,然后扯着他的大袖摆子,笑了,他们手舞足蹈,似乎对于这溢料,垂涎三尺。
张鹤龄直接让他们滚蛋,这些头上插着鸟毛,面上涂了油彩的家伙,简直是在伤口上撒盐,看着就令人讨厌。
在附近搜寻了良久,依旧没有丝毫的音讯,两兄弟恨不得将手上的舆图撕个粉碎。
上当了!
………………
在一个多月的盘桓之后,船队留下了一批人员以及补给品,令他们在此,设立一个口岸,等待后续源源不断探索的船队,这几乎是船队的规矩,老船和旧船留下,一批人留守,这数百人,犹如播下的种子,他们将建立起一个小型的堡垒,甚至,会搭建起一些船坞的设施,等到主力的船队返航,向朝廷禀告,后续的船队,自会抵达这里。
船队上,有不少人想要留下来,倒不是因为,他们并不思念故乡,只是连年的航行,实在过于艰苦了,无数人已经疲惫不堪,看着那远隔万里之外的大洋彼岸,许多人,已经绝望,与其如此,这里土地丰腴,风调雨顺,不妨先留下来吧。
张家兄弟怒气冲冲的开始杨帆,他们接下来,将顺着舆图,尝试着向大洋的深处探索。
兄弟二人,像泄气的皮球。
张鹤龄握着拳,朝着天空怒吼:“狗娘养的方继藩,我和你没完!”
“哥,我觉得这舆图,冤有头债有主,该找郑三宝!”张延龄可怜巴巴的道。
张鹤龄恨不得给张延龄一个耳光:“你懂个什么,狗一样的东西!郑三宝能赔钱吗?方继藩有钱,他能赔!”
张延龄一脸佩服的看着自己的兄长,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自己的兄长,真是睿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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