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的水患,是弘治皇帝的一块心病。
一方面是闹出来了乱子。
另一方面,是银子没了。
虽然处置掉了文涛。
可弘治皇帝依旧为此而痛心疾首。
这不是罢黜文涛的事……问题在于,再让谁去治河呢,这接下来的银子……谁出。
弘治皇帝万万料不到,自己就这么轻而易举,就挣了这么多的银子。
虽然这银子,是靠足彩来的,可又有什么关系呢。
若是因此而使淮河两岸的百姓受益,使他们免受颠沛流离和水患之苦,弘治皇帝并不在乎银子的出处。
他显得颇为兴奋,却还是尽量的收敛自己喜悦,淡淡道:“下个条子给内阁吧。”
说着,坐回了御座,继续低着头,批阅奏疏……
…………
内阁。
刘健打开了条子,一看,有点懵。
陛下又要修河了。
这一次,居然修河的银子,从内帑里出。
当然,上头浓浓的有警告意味,有了文涛的前车之鉴,再发生什么事,接下来要处置的,就不是文涛这个层级了。
刘健忙将谢迁和李东阳招来。
三人默默的坐着,有点懵。
他们本是知道陛下的脾气的。
这是一个勤政的圣君,爱民如子。
可是……倘若说这一次出了这么大的岔子,陛下却还能如此气定神闲,继续愿意从内帑里掏出银子来。
这……就有点儿不太对劲了。
若是以往,可不是如此。
“于乔,你怎么看?”
刘健苦笑。
谢迁沉默了很久,才试探性的道:“陛下……或许有什么深意吧。”
废话。
大家都知道有深意,没深意这么痛快掏银子?
刘健却忍不住看向李东阳:“宾之如何看待呢?”
这……
李东阳道:“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深意,只是陛下念着淮河的百姓,如今,国库本就在卯吃寅粮,长久拖延下去不是办法。”
刘健颔首点头:“陛下……历来节俭,可为了黎民百姓,却能如此壮士断腕,吾等……当效仿之。”
李东阳和谢迁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可治河的人选呢?”刘健看向谢迁和李东阳。
谢迁沉默片刻:“王守仁如何?”
刘健摇摇头:“他刚刚升为刑部左侍郎,据说上任之后,正在处理刑部多年的积案,此时,不宜让他去。”
李东阳忍不住笑了。
王守仁也算是他的小辈,王守仁能有此成就,他心里也甚是宽慰。
当然,最重要的是,李东阳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他对于王守仁的能力,历来是不担心的,唯独担心的,却是王守仁的脾气,有旷世之才者,势必有铮铮之傲骨,就如王守仁上任,他是佐贰官,又不是刑部尚书,可甫一上任,居然立即开始清查刑部的积案。
刑部肯定有积案,而且还不少。
可问题就在于,这是你刑部左侍郎可以做的吗?你这么说,可将部堂放在眼里?这位新部堂,可是从左侍郎的位置上升上去的,人家做了这么多年的左侍郎,也还曾清查的弊案,你一个下属,说查就查,查的不好,这是过。若是查的太好了,当初的左侍郎,现在的部堂尚书,有脸?
这家伙……真真是‘耿直’啊。
可李东阳对此,却是一丁点都不担心。原因无他,王守仁的恩师方继藩弥补了王守仁最大的不足。
王守仁想做什么事,自是发挥他的才干,放心大胆的去做便是。至于有人看不惯,有什么关系,那方都尉,可是狗屁倒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宁可得罪天子,毕竟天子还懂得宽恕,也万万不可得罪方继藩这般的人,因为人家嫉恶如仇,不,是人家睚眦必报,新任的刑部尚书,敢放肆?
刘健此时开了口,打断了李东阳的思绪:“这个人选,得赶紧甄选,既要让陛下满意,也如陛下所言的那般,定不可重蹈文涛的前车之鉴。”
“是。”
……………………
西山和定兴县都已疯了。
输了……
这一输,当真是输的让人眼睛都发红啊。
谁也没有料到,最被人看好的采矿队,竟会大败。
三比零,这几乎是采矿队自诞生以来,从来没有过的败绩。
不败的神话,被一朝打破,数不清的人,为之捶胸跌足。
惨啊……
无数人为此郁结起来,人们议论纷纷。
可是……人们却突然发现……
《球经》……朱大寿……
朱大寿的文章,当初,不就预言了采矿队的失败吗。
当初的预言,倒也没有什么关系。
可这朱大寿的文章,对两个队的分析,在这赛场上,当真是完全吻合,文章所指出的弱点,采矿队几乎暴露无遗。
这……作弊?
有人想到了这个。
是不是这朱大寿与球队联合起来,暗中勾结……以此来获得彩金。
可细细一想,不对,人家可是冠冕堂皇的告诉你,采矿队必败,若是当初你听了他的话,买了该死队胜,便可赢钱。哪里有人作弊,还如此敲锣打鼓告诉大家,大家跟着我来买啊。
既然杜绝了舞弊的可能,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位朱大寿对于足球的分析水平极高,眼光独到了。
这人……神了啊。
一时之间,往期的《球经》被销售一空,人们开始谈秋,就离不开朱寿和叶秋,渐渐的,就更加离不开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人朱大寿了。
朱大寿到底是谁?
几乎所有人,都在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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