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也不知自己咋的了,对于任何狗屁倒灶的事,总能有十二万分的兴致。
一听方继藩说起安南,便龙精虎猛,眼里放光。
他的父皇,唯恐天下出那么一丁点的事,但凡有任何的事,便寝食难安。
可朱厚照,却是唯恐天下不乱,倘若不出点事,便觉得无精打采。
一听说镇国府飞球营和备倭卫出击,顿时像要过年一般,却又担心起来:“可倘若安南人不动手吗?”
方继藩双手一摊:“那就算了,我大明德泽四海,以德服人,历来从不擅开边衅。”
朱厚照顿时露出了失望之色,唉声叹息起来,又双手合掌,似在祈祷。
却在此时,有宦官来,见太子也在此,显得有些犹豫,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定远侯方继藩接旨。”
方继藩不敢迟疑,至镇国府,摆了香案,郑重其事道:“臣接旨。”
宦官手持着圣旨,打开,咳嗽一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天序,统驭万方,盖闻汉高增封萧相,旧惠是怀,周武褒建胡公,至戚惟厚,况恩亲之兼,有宜名爵之特崇。定远侯方继藩,忠义之后,年迨耆英,德称乡郡,脩孝义于平,朕心甚慰,今虢夺卿定远侯之位,敕卿为驸马都尉。
夫妇之道,人之大伦,婚姻以时,礼之所重,帝女下嫁,必择勋旧为期,此古今通义也,朕今命驸马都尉方继藩,卿当坚夫道,毋宠,毋慢,永肃其家,以称亲亲之意,恪遵朕言,勿怠。”
方继藩心里一块大石落地,忙道:“臣……遵旨。”
美滋滋的起来,得了圣旨,低头,左看右看,又对这宦官道:“不知可择定了婚礼的佳期吗?”
宦官道:“自当选吉日,都尉上六礼便是。”
方继藩颔首点头,委屈巴巴的道:“你得回去和陛下说,他夺了我的定远侯位,这是臣一刀一枪干出来的,今为娶帝姬,臣是豁出去了,可这嫁妆,却不能再用铜了。”
宦官诧异道:“什么铜?”
方继藩摆摆手,叹息一声,算了,和他也解释不清,便道:“意思就是,嫁妆要丰厚。”
宦官吓的脸绿了:“奴婢不敢说,都尉自己为何不去说?”
方继藩理直气壮道:“我也不敢。”
“……”这宦官有一种RI狗的感觉,你皇帝的女婿都不敢说,你让咱去说,你当咱是二。宦官幽怨的看着方继藩,却勉强挤出笑容;“都尉真会说玩笑话。”
朱厚照凑过来……左看看右看看,道:“老方,你不做定远侯了?”
方继藩叹息道:“为了公主殿下,区区一个候位算什么。”
朱厚照也幽怨的看着方继藩,本想闹一下脾气,显出自己对这门婚事的不赞同,可细细一想,人家爹性命垂危了,罢了。
方继藩将圣旨收了,道:“真不容易啊,我年纪大了,该早点成婚不可,待会儿我回去算算日子。”
朱厚照恼怒道:“你的父亲,你不管了?”
方继藩道:“家父知道我要成婚了,迎娶了公主,说不准,一高兴,就从病床上蹦起来了。”
朱厚照龇牙。
二人话音刚落下。
却又有宦官来,道:“驸马都尉方继藩,接诏。”
方继藩奇怪,看了朱厚照一眼,朱厚照也道:“父皇真是吃饱了撑着,话总是说半拉子。”
这宦官却取了一封奇怪的诏书,道:“东宫太子殿下、镇国公曰……”
“……”
朱厚照的脸色有点僵。
东宫太子是谁?
不就是我吗?
镇国公是谁?
不还是本宫吗?
啥意思?
本宫有发什么诏书吗?
没有啊。
这和我有啥关系?
还有这宦官,是东宫的人?
不是啊。
他看着这宦官。
宦官看了太子,战战兢兢,却还是努力鼓起了勇气:“驸马都尉快接诏令。”
方继藩则询问似得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怒道:“这是矫诏,有人擅改本宫诏书。”
宦官咳嗽,道:“快接。”
朱厚照要将诏书抢夺过来,怒气冲冲道:“岂有此理……”
那宦官要哭了:“殿下,莫动,奴婢也是奉旨而行,殿下万万不可令奴婢难堪。”
朱厚照便道:“且拿我看看。”
他一把抢过了诏书,一看,乐了,对方继藩道:“哈哈,竟和本宫的诏令一模一样,老方,你看这抬头,还有用纸,都是东宫的,还有这个印……”
朱厚照身躯一震,惊呆了,努力的看着那东宫和镇国公的印,东宫宝印,乃是历代太子传承下来的,自是无话可说。可这镇国公大印,乃朱厚照亲自造出来的,里头还有防伪标志,可在这里,不但这印的纹理惟妙惟肖,却连那隐藏在印中的防伪标识,竟也丝毫不差。
朱厚照大惊失色:“这印一直都挂在本宫身上,从不离身,可现在,这印哪儿来的,竟是一般无二。”
方继藩也懵了。
不是太子的诏书,那怎么来的太子诏令?
那宦官忙是将诏令夺了回去,惶恐不安道:“太子恕罪,奴婢职责所在。”
朱厚照已是惊的下巴都掉下来。
宦官则匆匆道:“驸马都尉方继藩快接诏。”
方继藩只得道:“臣接诏。”
宦官道:“驸马都尉方继藩,甚得本宫之心,本宫初创镇国府,都尉方继藩,功不可没也,今本宫奉皇帝命,辖镇国府已教导贤良,屯田卫戍,以安天下,正需都尉辅佐,今诏方继藩入镇国府,敕镇国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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