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一文不名,而今遇到了师公,人生的际遇天翻地转。
刘杰感觉自己头皮都要炸开。
这可是会元啊,是会元,他哪里料到,自己会有今日呢。
此时,他涕泪横流,彻底的折服在方继藩的脚下。
因为师公,才有了今日啊,师公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真比自己的爹还要亲。
毕竟……爹虽给了自己身体发肤,而师公,却使自己黯然无光的生命,增加了色彩,不,是增加了光芒。
从此之后,那个碌碌无为的刘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大明会元,是大明朝的文曲星。
父亲的光芒,再也掩饰不住自己,又何止如此呢,自己自此,光耀门楣,刘家,是真正的后继有人,河南刘氏的家门,在自己手里,还可以继续振兴。
“多谢师公栽培。”
“多谢师公栽培!”
刘杰话音落下,又有两个徒孙跪下。
这一次,连方继藩都懵了:“你们是……”
“学生陈健剑,名列第二的,便是学生。”
“学生朱韬,名列第三的便是学生……”
方继藩恍然大悟,难怪,这榜上第二、第三的名字,看着有点眼熟,诔,竟也是自己的门生啊。
方继藩心里想:“门生太多最大的麻烦就在这里,尤其是徒孙,徒弟还好,只有六个,欧阳志、刘文善、江臣、王守仁、唐寅还有戚景通,你看,我方继藩都能倒背如流了。可徒孙却太多了,只记得刘杰几个,其他人……”
这陈健剑和朱韬二人,看着虽是面生,不过不打紧,这都只是细节,可以不必在意,至少,他们有出息了,自己很高兴,方继藩欣慰的颔首点头:“第二、第三,尚可,嗯,不错,不错。”
读书人们看着这十五个徒孙拜倒在地,一个个瞠目结舌。
敢情自己考不上,是因为被西山书院的考生直接将自己挤了下来。
十五人啊,一个书院,十五个考生,统统入榜。
这还让不让人考了?
不公,不公……
当然,这不公二字,也只能心里喊一喊,此次主考乃是谢迁,谢公以清正严明而著称,理应不会舞弊。
至于西山书院的考生到底考试时,交了什么卷子,到时放出了卷子,一看便知。
许多人扎心的疼。
这些西山书院的考生,绝大多数人大家听都没有听说过是什么人,文名不显,可偏偏……
那徐傲凌更是懵了。
他来自于湖南,每日闭门读书,方才还在为自己能入榜而沾沾自喜,而现在才知道,自己莫说是在方继藩面前,就算是方继藩随便挑出一个徒孙,都可以将自己按在地上摩擦。
他脸腾地一下……红了。
方继藩和颜悦色的看着陈建剑和朱韬:“很不错,很不错,不枉恩师看重你们一场。自然,刘杰也很不错。”
陈建剑和朱韬二人大喜,忙是磕头:“师公看得起学生,学生幸甚。”
仿佛,这比他们中了贡生,且名列前茅,都要值得高兴。
可另一边,那三个起初高中,却名列中游的三个徒孙有点懵了。
敢情自己以为自己中了,自己好棒棒,原来自己在西山书院里,是垫底的啊。
他们猛地想起一个传说。
传说之中,考了十九名的师伯,被师公狠狠臭骂,而现在……自己好像还没有十九呢。
他们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转眼之间,变成了苦瓜脸,如丧考妣的样子。
这种事,就怕比啊。
和自己的师兄弟们一比,自己便宛如智障一般,属于没开窍的榆木脑袋。
他们哭了。
“师公,学生惭愧,让师公蒙羞了。”方才还激动的人,转眼之间,便心疼的厉害。
“还请师公责罚,学生人等,真真猪狗不如,有辱西山书院的名声,师公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三人磕头如捣蒜,这一次,真的心……伤了,竟觉得这所谓的贡生,考中了,也是索然无味,一丁点意思都没有,其中一个咬咬牙:“所谓知耻而后勇,学生希望朝廷能革除学生的贡生功名,学生愿发愤图强,继续在西山书院,发奋读书,三年之后,力争上游。”
重考……
人家不想要这个贡生了,哪怕这个贡生,若是运气不太差,殿试正常发挥,混个二甲进士,也不算什么。可在这徒孙眼里,二甲进士,也成了鸡肋,食之无味。
西山书院的考生,似乎并不畏惧三年之后,没有机会,在他们看来,考个进士,就好似游戏一般,他们所注重的,也不是和其他渣渣们夕相比,要比,那也是和自己的师兄弟比。
“……”
这一句话,真的伤尽了所有读书人的心。
你都要重考,都觉得羞愧,都觉得自己猪狗不如,让自己师门蒙羞。这不等于是说,我们这些人,寒窗十年,还不如去死,活着也没意思?至于科举,都别来参加了,还不如回家耕地去?
可这徒孙,却像是下定了决心,竟是当了真:“还请师公成全。”郑重其事的磕头。
人们似乎又感受到了三年前的场景,那个时候,也是一模一样的。
这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无数人都有想一头撞死的冲动。
方继藩沉默着,相比于三年前,他没有冲动的要揍人,毕竟,自己长大了嘛,涵养也已经有了,他只是叹口气:“将就着混个二甲进士吧,你若重考,三年之后,你的师弟们怎么办?你占了你师弟们的名额,他们岂不是也要被你挤下去,这是你的命啊,你要服输,更要给你的师弟们,一点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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