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一脸诧异着,看着活蹦乱跳的沈傲。
看上去,很健康,胳膊和腿很完好。
他呼吸开始粗重起来,见沈傲朝自己的方向奔来。
果然……是沈傲啊。
沈文微微颤颤的起身,仿佛像是做梦一样。
“爹。”沈傲喜滋滋的上前:“爹怎么在此。”
沈文乐了,这声爹,叫的更干脆,这不就是再熟悉不过的沈傲吗?
“你……你去哪儿了?”
“救人啊。”沈傲作揖行了个礼:“儿子去救人了,这一路……”
沈文却是呃啊一声,扬起手便是一顿猛抽,痛骂道:“你还知道你去做什么了,你还知道?小畜生啊,小畜生,你出去混账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爹娘会不会担心,你成天,就遭你爹娘操心啊,你……”
沈文被揍得忙是跪下:“儿子万死。”
“畜生!”沈文破口大骂:“我一世英名,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孽种,父母在、不远游,这些道理,你不懂吗?”
沈傲只是连连点头。
方继藩见沈文杀气腾腾的样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突然有点想要脚底抹油,想不到,这沈翰林,竟还是很有战斗力的,打人的手法,如此的娴熟,年轻时也有练过吗?
沈文冲着沈傲咆哮:“救人,你去救什么人?”
“周……周腊!”沈傲乖乖道。
“那等成日吃饱了撑着,成日飞鹰走狗的混账,你救他做什么,你搭你自己的性命去救他?这样的人,被鞑子围了,千刀万剐了才好!”沈文捶胸跌足的咆哮。
“……”周腊有些抑郁,抬头看天。
方继藩同情似得看了周腊他一眼,拍拍他的肩,低声安慰道:“这个……不要放在心上,沈学士,历来是这样耿直的,说话也没遮拦。”
这时,便听沈傲道:“儿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文气的脸如猪肝:“不敢,还有你不敢做的事,你跟着方继藩那臭小子,有不敢做的事吗?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天天仗着有脑疾,四处招摇撞骗,别人不知道,老夫知道!”
沈傲战战兢兢:“父亲,师公他……”
“休要辩解。”
方继藩脸色有点儿难看,好在,他唯一比周腊强的地方,就是心理素质更好。
人活在世上,为何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呢?只要自己知道自己是个三观奇正的人,就可以了。我方继藩,也不是那等沽名钓誉之人,随人编排去吧。
周腊偷偷瞥了方继藩一眼,见方继藩脸不红气不喘,怡然自若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这人……好厚的脸皮,京里都盛传此人厚颜无耻,果然……名不虚传。
方继藩和周腊不约而同的绕着道,要自午门赶入宫去。
却又听沈文厉声道:“为父来问你,你说你救人,救着了吗?”
沈傲乖乖道:“爹,救着了,你看,那便是周腊,还有……师公……”
沈文顺着沈傲的指点,看向某处。
方继藩和周腊并肩,像做贼似得,虽看上去是堂堂正正,虎虎生风的模样,似乎有点心虚。
沈文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了。
他看着方继藩,方继藩也笑吟吟看着他。
周腊就不成,他瞪大眼睛,怒视着沈文。
沈文和周腊当然不会相熟,不过显然,此人就是周家的人了,跟他爷爷鄞州候真像啊,一样的丑。
沈文微笑,捋着胡须。
方继藩乐了,上前道:“沈学士,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新建伯近来可好?”沈文上前,亲昵的询问。
方继藩道:“还好。”
沈文笑的更是如沐春风:“犬子无状,得亏新建伯教导啊。”
“教的不好,惭愧。”方继藩启动尬聊模式。
沈文乐了:“哪里的话,新建伯桃李满天下,谁敢说教的不好,年轻人不好自谦嘛。这周腊……”沈文很嫌弃的看了周腊一眼。
方继藩道:“这周腊,多亏了沈傲,竟将他救了回来,期间的过程,可谓是九死一生……只是……”
沈文摆摆手,振振有词道:“没有什么只是的,我等食君禄,忠君事,刀山火海,也没有皱眉的道理啊。犬子懂什么,不都是新建伯以忠义感化他吗?老夫……很高兴啊……”
沈文这时意识到了什么。
陛下这几日,在深宫,都说是太皇太后病重,现在想来,岂不正和这周腊有关,方继藩领着沈傲去救人,而今……人……居然救了回来。
他心里翻江倒海,真的救了回来,还是活的,瞧着也没有缺胳膊少腿。
这岂不是说……
还有……自己的女儿,陛下已下旨,入选太子妃了,虽说还要采纳生辰问吉,可这等东西,但凡皇帝下了旨意,礼部和宗令府会有一万种法子,来告诉陛下,太子和自己的女儿,是如何的天作之合。
这事,板上钉钉了啊。
他眼里放光,突然觉得方继藩格外的可爱,便连着周腊一张丑脸,居然也丑的有点儿可爱了,萌萌的,很顺眼啊。
方继藩乐了:“时候不早,我该立即入宫了。”
“赶巧,老夫也要入宫。”沈文打起了精神。
方继藩这才想起,这沈文,好端端的在这午门之外做什么?
只是他不好细究。
到了宫门前,径直道:“我等立即入宫,非常之时,就不必通报了,你们看着,周腊回来了。”
午门前的禁卫和宦官心里一凛,他们自然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此时,谁还敢讲这些规矩,宦官拍板做主:“请新建伯等立即入宫,咱家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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