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志是个安分守己,恪守原则的人,他最大的原则就是,不管什么事,第一准则是先把自己恩师吩咐的事情办好!
在他面无表情的宣读了圣旨后,这何岩、李善、王宝三人面面相觑起来。
鞑靼人会袭锦州?
这不对吧,锦州的前头,可是大宁啊,而大宁乃朵颜三卫的活动范围,鞑靼人为何要冒这个风险?
而且打锦州,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这锦州城固若金汤,要拿下,困难度不在大同之下,可破了大同,便等于是中了头彩,连京师都在鞑靼人的威慑之下,可拿下一个锦州有什么用?
当然,这是圣旨,因而所有人都笑了,何岩感慨地道:“陛下真是圣明啊,远在千里之外,还挂念着咱们边镇上的军民,实是教卑下佩服,此等拳拳爱民之心,非尧舜不能相比。”
王宝是个太监,笑的脸都僵了:“能为陛下效力,真是我等的幸事,祖宗八辈子积了德。”
这两个,一个是武官,一个是宦官,似乎从他们选择了这个职业开始,就不打算要脸了。
可巡按御史李善不一样,他是清流,因而很鄙视地看了王宝一眼,心里痛骂,你祖宗积了八辈子德,才让你净身做了宦官,你这祖宗积的到底是啥德来着?
欧阳志则是肃容,沉声道:“陛下的意思很明显了,既然鞑靼人可能袭击锦州,为保卫锦州,就势必要加强锦州的戒备,锦州决不可松懈。”
“好的,好的,卑下不敢疏忽怠慢,还请钦使放心。”说起来,何岩乃是卫指挥,这可是堂堂三品武官,可到了翰林院修撰欧阳志面前,照样得赔着笑,大明重文轻武,可见一斑。
欧阳志又道:“还有,陛下还交代过,锦州要坚壁清野,因而,半月之内,必须迁徙百姓进城,本官说的是,锦州附近方圆百里之内,一切的军民人口,包括了他们的粮食和牲畜。”
“……”
一下子的,这三人呆住了。
这不是开玩笑吗?
就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示警,居然要坚壁清野?
这坚壁清野,会带来多大的损失啊。
那中官王宝,却是笑了:“好的,好的,陛下都吩咐了,没问题,都没问题。”
何岩也乐了,磕头虫一般:“好的,好的,这不是事,外头风雪大,钦使进城,咱们先喝口水酒,暖暖身子。”
欧阳志觉得意外,他原以为锦州这边肯定会有阻力,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会答应得这么痛快。
只有那巡按御史李善,却只板着脸,也不吭声。
刘瑾则站在欧阳志的身后,似笑非笑的样子。
欧阳志摆摆手道:“这就不必了,战事在即,公务要紧,没时间喝水酒。”
何岩等人面面相觑,这个反应像是慢了半拍的钦使,似乎有点儿不近人情啊。
半个时辰之后,在中官的后衙廨舍,中官王宝,笑吟吟地给刘瑾倒了一壶酒,道:“当初,咱们都在内书堂里读书,咱呢,可怜巴巴的到了辽东,您啊,现在却在东宫,真是前途无量啊。想不到咱们哥俩,竟在这儿相聚了,您说,这不是缘分吗?”
刘瑾喝了一口热酒,才道:“咱是奉太子殿下之命来的。”
王宝干笑道:“不知太子殿下……”
“坚壁清野!”不等王宝问完,刘瑾干脆利落的道。
王宝一呆,而后惊道:“啥,当真坚壁清野啊?”
“难道你还以为是说笑的?”刘瑾冷冷地看着他。
王宝不禁道:“钦使说的时候,咱倒也不觉得是玩笑,只是这事……太大,牵涉到了多少人哪,何况鞑靼人来锦州……这不是笑话吗?所以呢,咱就先应承着,似钦使那样的翰林,还不是随意糊弄,他说啥,咱就应啥,可是……”
刘瑾似笑非笑地道:“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王宝心里一凛:“刘公公是专程来办此事的?”
刘瑾悲愤地道:“办不成,咱就得死了,要杀咱全家祭天!”
王宝脸色变幻不定起来:“这事太大了,您想想,锦州城外,可有十万军民啊,就算当真下了命令,他们真肯入城吗?人家在外头,可是有田有地的,要背井离乡,携家带口……就为了这子虚乌有的鞑靼来袭?”
刘瑾冷笑道:“他们肯不肯,和咱没关系,他们不肯,殿下以半月为限,事情紧急,那就动强的!不是他们不肯吗,那就烧了他们屋子,拿下那些不听话的,看他们还肯不肯,咱别的不管,事办不成,咱找你算账。”
“……”王宝有点懵了。
他随即便道:“要不,此事,咱问问萧祖宗。”
刘瑾却依旧是冷眼看着王宝,眼中有着几许不屑:“萧祖宗算个屁,难道萧祖宗见了咱们殿下,不得乖乖的跪着叫一声千岁吗?孰轻孰重……你掂量不清?实话再告诉你,那欧阳志来的时候,可是带了御剑来的,咱这是好意在提醒你,这御剑在手,太子殿下都得敬畏三分,你又算个屁,到时那姓欧阳的呆子若是要先杀几个人立威,你的脑袋,保得住?”
王宝顿时被唬住了,再不管说别的,连忙道:“成成成,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咱还有什么说的,镇守府这儿,自是尽心竭力。”
…………
其实在这辽东,谁也不曾预料到,这钦使和刘瑾,竟是动真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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