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鳌岛。
闻仲穿着一身新郎服, 冷酷的脸涨得通红,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 与那四周摇来摇去的红蜡烛相映成趣。
通天教主也是一身蔟锦新郎官服, 众来贺弟子忽有点晕,搞不清谁是新郎, 谁是新娘。只见教主笑吟吟不住劝酒,闻仲黑着个脸,坐在一边。弟子们忙拍马屁的拍马屁, 飞高帽的飞高帽,一时间“万年好合、白头偕老”俱冲着教主去了。
酒过三巡, 教主喝了不少,闻仲也喝了点。闻仲有点醉,脸也不那么黑了,大着舌头走来走去,扯着人敬酒。
教主见闻仲再喝要倒,忙暗示众弟子退了退了, 该洞房了。
饶是给个天作胆,也没人敢闹教主洞房的,于是弟子们纷纷寻了借口离去,剩个不识趣的广成子还絮絮叨叨对着闻仲不住念。
广成子念, 教主也上前与他对着念, 念不到半刻钟, 广成子吐血烙跑, 世界清静了, 闻仲才醉醺醺倒在通天怀里。
闻仲一面迷迷糊糊说不容易呐不容易……偷偷摸摸成个亲就算了么,师父还搞这么大排场。
通天教主掰开闻仲手指,取走酒杯扔在地上,袖子一掸,满殿的光熄得无声无息。
黑暗里,新郎官服落在地上,沙的一响。
千万年的温柔席卷上来,覆盖了他们的身躯。
通天的唇是柔软的,带着无数光阴中一现即逝的记忆。闻仲恍惚亲过无数次,但今夜手指摸过的那一刻,依旧砰然心动。
闻仲的手指顺着通天的脖颈摸了下去,开口喃喃说:“师父我来了,这些年里一直念着你呐,徒弟不懂事……”
闻仲背靠墙上,用手掌来回触碰,那眉眼,那鼻梁,依稀是他小时候熟悉的人,却又恍惚有点发热。呼吸声中不听通天应答,那来来回回的蹭,脖颈处滚烫的颤栗传遍全身每一寸肌肤,闻仲舍不得,便细细地吻着。
通天的手指依旧带着些许冰凉,摩挲到闻仲身上时,有种异样的惬意。闻仲紧张得不知所措,雄伟身躯绷得极紧,过了片刻,把通天抱着。
长夜中不知何处来了一点光,在他们互相凝视的眉目间绽放,闻仲在起伏中与通天对视许久,瞳中星云浩瀚,灵气闪烁,闻仲发疯般地亲吻着师父的唇,一阵颤抖后,埋在身子里炽热的躁动散了开去。
翌日闻仲醒了,见通天不知何时起床,站在房外屋檐下。
通天现出光滑的脖颈,匀称的肩背,健美的背脊,以及干净的脚踝。
通天手执一埙,低头呜呜地吹着什么,闻仲看得入了神,也听得入神,便静静看着。
房外桃花飞散,化作无数碎蝶卷来卷去。通天吹毕一曲,双眼涣散,望向院中,喃喃说徒儿你愿意和为师这么过下去不?
过到沧海桑田,地裂天崩?
仙人过日子不似凡人,一定下情分,便是没完没了的岁月,后悔不?
闻仲摇了摇头。
通天点了点头,入得房来,端了酒杯,与闻仲面对面地挨在一处,这才将昨夜未饮的交杯酒喝了。
春正好,日子正长,过完一天又是一天,过完一年又是一年。
赵公明提着一条鱼,上门来拜访通天教主,并委婉地提出一个要求,请教主帮他找个媳妇儿。
最好是那条九尾狐,因为妖怪中数她长得最漂亮了。
教主对着一大堆搭在一起,裁得四四方方的石头不知道在练什么神功。赵公明把蓬莱带来的鱼放下,十分好奇,提出疑问,通天教主回答他,过一会儿就知道是什么神功了。
赵公明看了半天,满脑袋问号,通天教主随便把鱼鳞刮了刮,随手扣起手指一弹,海上仙鱼被开膛处理干净,扔到石板上扑腾几下,滋滋声响,很快就熟了。
通天优雅地撒上盐和秘制金鳌岛酱汁,端到桌上,叫童儿送客。
赵公明死皮赖脸地不走,疑惑至极,仙人不是不用吃东西的吗?
于是公明与教主唠嗑半晌,等到闻仲回来,教主端了俩杯子,闻仲坐下,教主便把赵公明晾在一边,与闻仲一人一杯,对着饮了,开始吃那条鱼。
公明五雷轰顶,风中凌乱了,教主居然在做饭?!
教主吃完以后才发现赵公明还没走。
闻仲黑着脸,对这灯泡不太耐烦,眼神示意教主快点把这贼神赶出去。
于是通天转过身,开始朝赵公明念叨。
被念了半个时辰后,赵公明口吐白沫地告辞了。
教主把公明送到碧游宫门口,告诉财神爷:教主没事作,又不用上班,只好每天跟雷神玩“过家家”。
吃完饭后,午休时间,闻仲倚着柱子懒洋洋地坐着,教主躺在闻仲怀里,一边做填字游戏一边晒太阳。
闻仲问公明来做什么,通天答了,闻仲东拉西扯,通天有点不耐烦,让他别打岔,闻仲手不老实,在通天肩膀和脖颈上摸来摸去,通天做填字游戏做得正投入,一直被打断,把题扔到一边,不做了。
通天教主先是嫌闻仲出的填字题太难,闻仲则嘲笑通天教主脑子太笨不会转弯,教主语速像机关枪,花样又多,闻仲吵不过,便开始生闷气。
闻仲不说话,通天教主也不吭声,闻仲走出碧游宫外面,随手一鞭把大门外的柱子抽倒了,柱子倒下来砸自己头上,肿了个大包。
通天教主笑了起来,让闻仲过去,闻仲黑着脸蹲在台阶上,教主自己走过来了,闻仲拉着通天的手,两人坐在一起,闻仲不太高兴,拿通天的腰带出气,就把腰带扯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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